第115章 不情之请(2/2)
“得,请进吧!”韩金镛心里不明白周斌义缘何让这心术不正的小子进屋,但师傅既然有令,自己当徒儿的焉敢不从,赶忙伸手想让。
“不忙不忙,韩大哥请!”王德谦依旧是一幅笑模样,他执意让韩金镛先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王德谦倒不见外,他见周斌义大马金刀坐在书案前,把提盒往桌上一放,一碟一碟往外端:“这是厨房里的师傅安排我给您端来的,有今天刚酱好的牛肉,厨师傅给切了薄片,葱油饼是刚烙好的,一大碗酸辣汤,又解酒又下饭,您老趁热吃、趁热喝!”
王德谦一边说着话,滴流圆的小眼睛一边乱转。
“嗬哈哈哈!好!小王啊,辛苦你啦!”周斌义点点头,随手从酒坛里倒出一碗酒,“来,这碗酒赏你!”
“哟,我是下人,焉敢喝您老给倒的酒啊!”王德谦话虽如此说,双眼却已经盯上了又浓又厚的酒。
“喝吧,喝吧,不打紧,喝完酒,我还有事相托!”周斌义食指、中指往前拨了拨酒碗,朝王德谦说道。
“得嘞,那小子我就算是嘴馋了,我讨您一碗酒喝!”王德谦赔笑,端起酒碗,朝周斌义和张先生那里递了递,“借您的酒,我敬您二位!”
说罢此话,王德谦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了,教师爷,您刚说有事相托,还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王德谦的?”这小子问道。
“我和我这好朋友多日未见,有些贪杯了,刚刚让韩金镛拿来两坛酒,现在不够喝了!”周斌义说道。
“嗨,我当是什么事啊,这还值当的您给我赠酒喝,一句话的事儿嘛!”王德谦说到此处,微微一笑,他单腿搭腔,行了个礼,“您三位稍等片刻,小子我去去就来!”
王德谦扭头就往外走。
韩金镛虚让几步相送。
周斌义却和张先生相视一笑。
也就一袋烟的功夫,王德谦拎着三坛酒回到了教师爷跨院,他轻声喊出了韩金镛,把酒坛交给了他,然后进屋又行了个礼,这次他没有再作停留,扭头便走。
存蓄的酒足够彻夜畅饮,盘中的冷热菜甚是顺口,周斌义饮了一大口酒,示意韩金镛关好门窗。
韩金镛照办。
“孩子啊,你过来!”周斌义再次示意,让韩金镛坐在身旁,但这一次,他倒了慢慢一碗酒,递到了韩金镛的手里,“这酒,你必须得喝,你得敬一下这张先生,不是替我敬,而是你主动敬。这张先生,是真英雄!”
韩金镛素常极少听周斌义对谁有如此高的评价。但当着张先生的面,他的话却如此。韩金镛一想而知,这张先生究竟在周斌义的心中占据何等的地位。
“是,师傅,我明白了!”韩金镛端起酒杯,毕恭毕敬的朝张先生鞠了一躬,说道:“张先生,我敬您一杯!”
说罢,韩金镛把杯中酒喝掉。
“俗话说,长江后浪催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在咱江湖里,在国术圈子里,论声望,在天津卫可能我能算得上前几,但论真才实学、论天才、论能耐,我却得让过这张先生!”周斌义说道,“孩子你年岁尚小,结识了我仿佛高山仰止一般,但其实,真正的高人你还从未结交。在我眼里,天津卫一等一的高人,这张先生算是一个!”
“哟,周大哥,您老客气了!”这张先生倒不见外,举起酒杯又肆意畅饮了一杯。
“我说贤弟,你久未来拜会老哥哥我,今日特地登门,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周斌义笑言。
“瞧您老这话说的,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您老耍心眼儿不是?”张先生笑了,他说,“不过,我今天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特地有事儿和您相商,希望您老卖给我个面子、赏我个脸,让我在朋友面前抬得起头,在江湖中能说说道道!”
“你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这事儿肯定让我为难!”周斌义笑了,他也端起酒杯,聊发少年狂的痛饮,然后说道,“可是谁让我年岁比你大,当了你的哥哥呢?这当哥哥的,就得照顾弟弟,弟弟有事儿相求,当哥哥的就算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你说吧,哪里用得上哥哥,只要哥哥能帮,肯定帮到底,只要哥哥能管,肯定管到头。”
“不用不用!”张先生把头摇了起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庆幸的微笑,说道,“不用您老这么费劲,一句话的事儿,一句话,您就给我帮了大忙了!”
“怎么,这么简单?真要这么简单,你小子就不至于特地登门来找我!”周斌义笑言。
“也对,也对,可这事儿,还真就在您一句话,却不知您老舍得不舍得!”张先生又说。
“跟我你还见外?有什么我周斌义舍不得的?你说吧,一句话,只要不出圈,我肯定答应你!”周斌义催促。
“那我可说了,老哥哥您听了可别不高兴!”周斌义答应的越是爽快,这张先生便越是欲言又止。
“我说,小张啊,我的亲弟弟还不成么?你要急死老哥哥我啦!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啊,什么时候养成这婆婆妈妈的毛病?”周斌义再次催促。
“这……”张先生微皱眉,又是一迟疑,但这次,他鼓起勇气,自顾自干了一杯酒,终于张口说道,“老哥哥,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找您要个人!”
“要个人,要谁?”周斌义听了这话,心里一激灵,他的双眼原本盯着自己面前这小弟,此刻却向韩金镛瞟去。
“哟,知我者周斌义老哥哥也!”见周斌义把目光投向韩金镛,这姓张的人物朗言笑道,“实不相瞒,老哥哥,我就是想找您要韩金镛!”
“啊?你要韩金镛干嘛?”周斌义就像个孩子护食一样,有些不甘心。
“老哥哥,我想收他!”
“啊?我说!张占魁!你知道韩金镛是我徒弟么?”周斌义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团子,他说,“张占魁,你小子想收徒想疯了,竟然到我这里来抢人!”
“原来这张姓先生叫张占魁,果然和张占彪将军是兄弟!”韩金镛心里兀自想。
“不是……我说,老哥哥,您别急啊!我刚才可给您把话说在前头了,您说您不着急,您说只要能办到,您肯定百分之百的办!”张占魁端起酒杯,想要给周斌义敬酒,却被周斌义一把推开。
“我说,张占魁,我的亲弟弟还不成么?我周斌义一辈子没儿没女,到老了快进棺材了,才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指着他给我养老送终,现在你一句话,喷出几个唾沫星子,这孩子就要拜你为师?”周斌义看似在责问张占魁。
“老哥哥,这孩子虽然年岁不大,但这身天赐的能耐,就是我们门里的人啊!”张占魁说道,“老哥哥,当兄弟我的说话直,您别怪罪,您是少林门的,这孩子入您的门,兴许也能学成,但绝没有入我的门,成就更大。更何况,我虽然比他大了一辈,论岁数却比他大不了几岁,我们俩在一块儿用功的时候还长,他以后的造诣兴许要在我之上呢!”
“张占魁,反了你了!”周斌义听不下去了,他伸出自己的铁掌,“啪”的一声拍在书案之上。
连桌面摆放的杯盘,都因此为之一振。
“师傅,您别急……”韩金镛有意相劝。
“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周斌义的脸都有些憋红了,他使劲瞪了韩金镛一眼。
“你还说你这是不情之请?你这分明是强取豪夺!”瞪完韩金镛,周斌义又直愣愣的瞪起了张占魁。
不生气还则罢了,这一生起气,周斌义的双眼虽皱纹堆垒,但大如铜铃。
这双眼,能洞悉人心深处。
“张占魁,你信不信,我因为这事儿,真能跟你掰了?我真能跟你断交情?”周斌义冷冷的向张占魁问道。
这话刚一出口,张占魁的神色也变了。
眼见得,周斌义、张占魁,这一对多年未见的忘年交,就要因为少年韩金镛失了情义,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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