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这不是巧合（2/2）

“叮咚！”门铃响了。

程岫岩快走去开了门。

上官峰安静地站在门口，脸上并没有太过复杂的表情。

“进来吧，跟我到书房。”程岫岩笑着在前面带路。

上官峰一语未发地跟在后面。

“坐！”程岫岩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上官峰还是一语未发。

程岫岩打开书柜，里面有一个小型保险箱，输入一串密码后，门开了。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老旧的铁盒，很轻柔地打开了，随后推到了上官峰的面前。

书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上官峰直勾勾的盯着盒子里的东西，竟是一本和自己母亲的日记本一模一样的蓝色塑料皮的日记本，他用颤抖的手翻开了第一页，上面一排用印章盖出的红字：

“前进公社长林河大队”

他又翻开了一页，呈现的是程岫岩苍劲的字体，上面的内容让上官峰感觉像做梦一样：

“1979年3月19日，思慧今天格外美丽，老旧的粗布衣穿在她的身上仍然无法掩盖她那耀眼的光芒，从今天起，我们商议好一起记录我们的爱情和生活，尽管这很冒险，但是值得···”

他又快速翻看着了几页，其中有一篇又让他感觉大脑有些缺氧···

“1980年2月10日，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思慧一大早把我悄悄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她这个月没有来那个，我找了大队里唯一的老中医给她号了脉，竟然是喜脉，她怀孕了，我们的爱情在这种环境下有了果实，在不远的将来，我就要当爸爸了···”

上官峰慢慢的合上了笔记本，他眼神变得复杂，有哀怨，有惊喜，有感动，有恨意，他抬头看了一眼程岫岩，只见程岫岩眼含热泪正温情脉脉的看着他。

“你···这···”上官峰其实已经看懂了这一切的原委，但是，他仍需要程岫岩亲口来证实。

“小峰，之前在医院我跟你说过，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程岫岩这句刚一出口，他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滴落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上官峰的眼泪也涌出了眼眶。

“当年，在知青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就相爱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怀的你，1980年7月份，我和你妈妈返城，她分到了纺织厂，而我分到了省城的机械厂，那时你妈妈肚子已经很大，你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是非常传统的老人，所以返城后我们一直没敢回家，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本就是一件很违背社会伦理的事，所以要先结婚，才能把你生下来。可突然有一天，我出差去外省送设备，路上出了车祸，司机当场就死了，我也重伤昏迷了半个多月。

当我醒来后，我知道是当地的一个女孩救了我。虽然我醒了，但双腿骨折，肋骨骨折，我根本无法走动，当时的医疗水平很差，我在医院里足足住了三个月，那个女孩子和她的家人一直在照顾着我。在那期间，我每天都心急如焚，因为我知道你妈妈的预产期已经到了，几次想回省城，但是我一个人根本无法行动，医生也坚决不让我乘坐长途车，怕我养不好伤会落下残疾。

后来我一想，毕竟家里有你的外公外婆可以帮助照顾你妈妈，我就等到了身体再好些的时候，才回了省城，可是当我回来的时候，再次见到你的妈妈，你已经满月，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那个人就是知青时一直喜欢你妈妈的上官彰，也就是你的养父。

我当时万念俱灰，辞掉了工作，甚至想过自杀，就在这个时候，邻省救过我的那个女孩来到了省城找我，后来，这个女孩成了我的妻子。在你出生前，老中医说怀的是男孩，我和你妈妈就把名字起好了，我的名字是岫岩，你的名字就叫了“峰”字，象征着一种传承，其实，你的本名应该叫程峰。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解释过无数次，但你的母亲始终没有原谅我，我不怪她，我能理解她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她对我的怨恨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她不让我见你，我只能偷偷的站在上官彰家的胡同口远远的看着你···”程岫岩边说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任何人都能从他的状态中看得出来，这段记忆在他心里带来的伤痛是无法磨灭的。

“然后呢，他们为什么死了？”上官峰眼神里透出很深的责备。

“这件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有一段时间，我去那个胡同口再见不到你，我预感到事情不妙，找到邻居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死了，而你那时下落不时。我深爱你的母亲，我也是为了破案给你妈妈报仇，才通过关系当了警察，但这个案子，始终没有头绪。

我一边想着破案，一边苦苦地找你，直到过了三年后，我在省城孤儿院找到了你，但那时，格格已经出生，我时任妻子不同意我将你带回家，并且用死来威胁我，我万般无奈，只能将你继续寄养在那里。

每年我都给孤儿院以捐助的名义送去你的抚养费。这个王德是知道的，但他并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小峰，你知道吗，人年纪越大，就越把亲情看得极重，包括这次你来江城，其实也是我跟省厅点名争取的，我没有别的想法，也不敢和你相认，我没脸面对我们的父子关系，但是我又思念你，你是我的儿子，你在我身边工作，起码我能经常看到你，这也就知足了。”程岫岩说完，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上官峰苦笑了一下，点了一支烟，低头不语。

对于一个孤儿来讲，突然有一天，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是一件令人感动而幸福的事，但上官峰却开心不起来，他对程岫岩仍然有怨，这种怨，是需要时间来慢慢磨平的。

如果不是王德给了他这本日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世，但命运就是如斯，该来的，总会来。

该过去的，却不知道何时才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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