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廿九回:是非堆里提质疑 漩涡场上来横财(2/2)
面对各房的不容置疑的恐吓,她摆事实讲道理,“那姓殷、在台湾的人说是年底要回家探亲了。我特意问过,那家人说他兄弟在台湾也没打探到轩子的消息……”自痛失女儿后,她对“台湾方面”的企望在消退,经过揆度,还是一筛再滗、嫁接于人的方式说出近些日子对轩子的阙疑、最新打探的消息。
就她这举动,受到大房的带领下的女人堆的夹攻,却滑溜地撇开了轩子,挂羊头卖狗肉又提起了不久与他的事。她这次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和以往想像的真是毳毛之距,“……和他勾搭上了,推出病恹恹的女儿当挡箭牌……”她们又代表死去的倩、六房对她一通声讨鞭挞,“……倩挂个名头就没脸安身立命了,你这下流胚子还死皮赖脸活在这世上干什么?还惦念着那嫩草吧!现在没人给你挡着了,干脆不要挂啥贞洁牌坊了,把老六赶出去,把那嫩的招进来。把老的赶出去谁给刨进来呀!嫩草儿没营养有水份,老帮子没气力能嚼得动嫩的?要我说呀,干脆给老的支牛棚里去,见天驱赶着累死累活的。对,套个笼头,别把嫩的啃了……”
这是从“根”上践踏了!她挡不住众嘴毁谤攻击,可面不改色,要不是女人堆里的,真难想像“这事”是从“轩子在台湾”抽绎的。这跟“轩子在台湾”何搭杠?可她敏锐地捕捉到有必然的关连,不相信她们迄今不怀疑“轩子在台湾”,不相信她们比六房更有门道的没打听,不相信她们没想过这场“风暴”怎么收场,可看清她们还要驱动这“风潮”在潘家为所欲为,其目的愈加明朗了,好像要对李无香掌管下的潘家来一次彻里彻外的清算。男人烧了布庄,鉴于这个原因,她知道自己不但要濡忍,还要从中斡旋,否则六房将成为众矢之的。她觉得这场“风暴”该收场了,隐约觉得收场的那天就是六房遭受重创的一天,觉得必要坚壁清野以应附那天的到来。
轩子过去是潘家人的少爷,现在觉得是阴鸷人心操纵下具有号召力的幽魂,受柄的是大房的,她仅仅是为了证明是潘家仅次于李无香地位之下的?
当年,小枝在各房重压之下装肚子,其实各房的早看出来了。为什么没极时揭发?就是要待以时机,抓住把抦要把落魄的李无香掀下台。发生的一系列事都是在大房的授意下的,就是有哪房的耐不住性子要一念“真伪”,也在她眼神打压下收场了。现在六房的回头看这件事,就是看出大房的城府:她一方面要标榜自己,另一面又要洗脱自己!这就要拿捏好分寸了,可她总能做到张驰有度、收放自由,这其中做的工作最主要的是加强对她母女的讨伐声势,另一方面又假惺惺宽限分娩日期……六房的觉得大房的确实是搞群众运动的好手,也能笑到最后。想起往事,六房的觉得在眼下这股“风暴”之中,大房的群众运动搞得更加老练了,开始“声东击西”了,她不愧是文革那个年代过来的,不愧是对那个年代有研究的;现在自己都否定潘家这股“风暴”了,以至于让她盯上了六房,把“他的事”再托出来,甚至觉得“那一夜”就是大房的搅起的结果。用意毒狠,就是要分化、搅乱六房,好在鸡犬不宁、顾头不顾腚的六房找到突破口,找出烧布庄的人,最后发动各房上纲上线、挂牌扣帽。
她不知道各房的是否知道男人烧了布庄,但可以肯有人对他有很大的怀疑程度。她大致摸清了大房的采取的方针,那就是“外拱以达到内讧”的目的。所以当各房的对她夹围的时候,她能做到安之若素,甚至是一笑了了。翌日,她装成把昨天的事忘了一样,仍然出现在女人堆里(不能脱离,她认为脱离等同被叛),知道在她们玩抓来抛去的方块之间能打听到最新、有利的消息。可她不敢上场了,知道自己已成为她们下一个目标了,就一子一分的口角,准不定招致群而攻击呢!一个月过去了,女人堆都没发力,她认为还是家庭关系维护的好的原因,以至于她们玩牌时调侃那捧“嫩草儿”来了。她没大多热忱,也是怕带沟里了。
还没放松那一根弦,他又回来了,不是各房的口中“嫩草儿”,而是媒婆口中的畜生。对,就是媒婆儿子,十七岁那年在那楼上强暴了她的畜生。她觉得这坏消息的猝尔袭来,是负面受敌,特别是在这关键时刻,好像是被谁掐准了。
现在她只恨当年眼见着滚下山的石头没把他砸死,真想不明白直奔他们的石头难道拐弯了不成。那次回山后,就刻意回避想起这事。隐约知道那石头下去的后果,还是从李无香盯着自己那凶狠狠的眼神看出来的:看你招惹的!过了一阵子她明确无误相告:你过阵子再回庄去。这不是说说而已,她明显觉得她力不能胜,是来自媒婆母子压力?不知给她捅了多大的娄子,在以后几月里都不能释怀。直到三十晚上,李无香分红(压岁钱)时说唤去布庄别推辞了,她知道这事被她应附过去了,这是报平安。
都平静这么些年了,那畜生为什么又要搅起这事凑场呢?她的第一感应是潘家某些人终于按捺不住了,要主动出击了。事之由也不见得有多提心吊胆,无非是山里一位熟悉的老妇(与她一边大)对她说:“你还记得当年把你说进潘家那媒婆吗?”
一提她,六房的就提紧了心,紧口问道:“咋得了?”
“她有一儿子,我都不认识他,他向我打听你的事。我知道你啥事?他又要我传个话:得空去找找他,他说有要事。”
刚发生了“嫩草儿”的事,六房的如惊弓之鸟,又见她话里有藏掖、且脸上隐有笑,觉得她在笑“嫩草儿”抑或是“那楼上的”?首次觉得这些挺麻烦,对生活影响这么大。不禁上火动气,“他和我有啥关系?”
她以数倍的声音回敬,“你撞鬼了!我老远好心好意来传话,受你难呀?”
就她家跑来潘家少说也有二里地,六房的真分辨不出是她好心好意,还是为别人不怀好意。晚上,她回想起“那几天”不禁掉泪外,奇怪的是那畜生的模样仍能清楚地呈现在脑海里,这也是一种磨灭不了的恸痛,执拗思维甚至一次次呈现畜生隐秘处。
不久,畜生来了一封信,是二房的转交给她的。二房的问道:“谁来的?”
她接过信兴奋异常,道:“准是先古(潘贤先)来的。”
本就对着信封看不出不是儿子来的,之后倩人看了,是畜生来的。接到信后,就不叫畜生了,并不是被信的内容打动了,而是把他的信当成是儿子的信告诉二房的了,另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说能清晰地回忆起他来,还不如说是想念千里之外的儿子。信的内容是他对“那几天”一遍遍、深深地忏悔,又说他不久人世了,希望当面给她道一声歉。她听出信里客气、虔诚极了,眼前不禁呈现他咽气时悲凉、忏悔、留恋、痛苦的画面。她决定不去,就是出去已两年、杳无音信的儿子跪在面前也不接受他的忏悔,去了觉得等于承认自己这一辈子水性扬的本性,况且怎样释除他的出现好像欲对六房带来一场不亚于炸房之灾难的担忧?
山里那女人又来找她了,还是给他跑腿的,远远地说:“他没几天了,无儿无女,也没有亲人亲戚,就你这表妹。他打算把县里的一栋房子送给你。”把几张绿绿的票子抛过去,“你还给他!他求着哭着要我给你带口信,给了我五十块钱。”把她当瘟神一样,话没完就迈开了步,不久,又回头盯了一眼。
这一眼,六房的知道是凶巴巴地传递:就你还是人!表兄都要断气了,又把祖房受给你,看你冷冰冰的,真是蛇蝎心肠的女人。她还能说什么,一脚深一脚浅往回走,半痴半呆地笑着,唱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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