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廿二回:冰肌玉骨乃楷模 颠沛流离真坎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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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太静了,太冷漠了。在他把儿子送走以后,她观察到他一个不逊的举动就和他挑衅了起来,道:“对,我就是这样的货色!一个没根没蔸的丫头,在那十几年里要不走哪哪能活?”
他现在保持着一个军人的风度,没有出口伤人,只是认同地点点头。他不是在等待她的坦白,不屑知道她肮脏过去,可却洗刷不了她的过去,她又时不时在面前晃来晃去提醒那些泛黄的过去,更可恶的是她自揭自傲。现在她终于肯定了是本质问题。
那年,就几大兵去打劫了那一帮恶棍赌徒后,一恶棍走上战坑里报告道:“那山下民房有一标致的女子,要不要小的带来犒劳军爷?”
石头和彩阳在场,第一感应是不是她(姐)?他们为有这样的想法而羞恼,如果按他们和她商量好的约定看来,她已经回到了石头家了。可转念一想,在这动荡的年代、板荡的山里,没准她出岔事了?在那恶棍被轰下山后,他俩不约而同尾随去了。听恶棍描绘那女的容貌、年龄、穿着来辨判,八成是她了。
那恶棍仍滔滔不绝道:“军爷,你慢点。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做事先利器。是不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小的已为军爷准备了一桌山里野味接风洗尘。放心,那小娘们跑不了,就专伺候人的。哎哟哟!那功夫了得,别说俩军爷,就是一加强连她也应附自如……”
牟彩阳一枪托把恶棍砸在地上,对石头一冲眼,大步走了。
这恶棍就是沈之豹,在这段时间以来被一群士兵一趟趟把从德子手上弄来的潘家财产搜刮干浄了。他这趟上山就是想要回那些东西(至少是不动产,比如说田地契约),如果条件允许准备结识这帮枪杆子,紧盯着潘家、甚至山里有捞头的呢!
石头知道彩阳的一眼就是命令自己回避之意,于是没有跟上他稳重的步伐,走向了趴在地上的沈之豹。沈之豹在他端起枪步步逼来的情况下,举起双手求饶道:“军爷,军民一家亲呀!小人可是山里的良民,绝没有做过伤民扰民的事,知道你们是定国安邦的中流砥柱。我不是心里没底气吗?怕你们是一支乌合之众,奸淫掠杀无所不为。这么看来是小的有眼无珠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都不认识。”他在胖脸上自掴了一下,叫道:“军爷,我这是为了试探一下,反而把小的清白给搭上了。就那女的,是不远潘家的,是她自个找上门来的。就我们一帮哥们农闲时聚聚小赌,她提着一些艾米股、糍团之类的来卖几个钱,贴补生计。后来她发现有些棍徒有那种需要,就撇下篮子专干这买卖了。我就是怕助长了这风气,有玷淳朴山乡,才向军爷报告的。”
他不禁端起了枪对准了他的脑袋,睅起了眼,厉声道:“她真是自愿的?”他不知道沈之豹是老恶棍?非也。事后想至此事,就凭自个的个性,知道她被作践了,早把恶棍给崩了。这说明心里对她动摇了,才和他搭话的。
而沈之豹毕竟是老江湖,唇边的针须一翘,以为还有机会,拉着他就走。他跟上了,也是看见彩阳在埒垛那探出了头,会意他怕自己看见(她)。之而他灌了一肚子酒后,男人的豪气满怀,胸襟宽广了,能听进他讲她败坏潘家及山里的事而不砸杯。
他在和她结合之前,还为无意中知道她这些事而困扰。结合后,在他看来她一遍遍献耀的谈资笑料(跟黑房子里的事实之真实度很高,因为是德子在牌桌上曝料的)而终于爆发了。他觉得爆发时比把一颗手雷丢进敌人碉堡里爆炸更有威力,更能释放憋屈已久的心情。
和她一起过后,他觉得她收敛得简直是判若两人、目不斜视了。在对待自己、孩子及家庭上,她倾注着所有的时间、精力,各方面都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很满意,决定对她爆发一次后,以后就是心里再纠结也不触及了,可她却紧缠着这些事不放。看出她带着深深歉意,可他不能容忍她的不打自招,这是对丈夫的尊敬和对她自个的尊严,对家、家里未来的尊敬尊严。他只有选择沉默、躲开,寄托于时间冲淡一切,没想到她提出了离婚,又说出了本质溷浊的事实。她说出了被掳去,在那破房子里(黑牛家)的事(她被德子撂在牌桌上当赌注),毫无保留。她说的和他想像的过程是一样的,几乎是前后俩人看完了一遍小说后,是不差只字片语、面对面的交谈,只差没交流阅后感了。这时,他更认为是侮辱一个有钢铁意志般的军人和失去的一条腿。可看出她兴趣盎然仍有表达的意愿。他在战场上看见长满了蛆的尸体都不会恶心,这会儿他觉得要干哕了,来不及穿上假肢,一蹦一跳地逃出了家。
小月追了出去,看着他在蒙蒙细雨中、坑坑洼洼的路上不顾生死地蹦跳着,知道再向他解释的话准比收到他嘶喊离婚更糟糕的结果。她怕击溃了战场上的一位英雄,于是纵步去了弟家。于是牟彩阳一副“淡漠”的样子讲叙石头那次接下来的故事,使她揣摩石头对待家庭的心态。
牟彩月对石头的那一眼就是命令他止步,不管他以何种身份都不愿他看见姐龌龊、沦落的样子。可那里没有姐,按说他应该让石头来一看究竟,可他是军人,军人应不拘小节,更认为石头也不会锱铢必较,更相信他和姐是心心相印的。于是他撇下石头,匆匆回住扎地了。可石头没回来,两天后还没回来,在接到部队集合要撤离的命令后,他独身一人去找石头。在熟悉的地方搜查了一遍后,他以为石头已脱离部队了,最完美的一种假设是他踏上了和姐团圆之途了,因为他俩能在部队留下来就是为了觅寻到她。此时他也有开小差的念头,可又担心石头回部队了,于是他往回赶,未几他就遭暗算了。
这就是沈之豹带着一帮人干的,为得是他手中的枪,想占山为王,说不定在这个荒乱年代能成为一个草头天子呢!在此之前他把醉醺醺的石头给绑了起来。没当即报销他是觉得人手太少,也把他当诱饵,希望招来更多的枪和兵。
他被五大绑推进了一封闭之地,看见了绑在柱子上的石头。石头一见他就破口大骂道:“你就是狗,是猪!就是你把我救出去我也不会娶你姐的……”
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他们就是亲兄弟,多少次你推开了要中枪的我,我挡上飞来要击中你的弹;双方都以为有了这些经历,以后的生活不管什么都拆不开两颗如铁一样锻造在一起的心。可他没想到他这么轻贱姐,于是和他争拌了起来,为姐分辨了起来,就从那屋里没找着姐说起。石头却把从沈之豹口中知道关于小月的事全说出了;这些无法考证,但他保证没有一字一意是自己捏造的。俩位为了找回她,在外奔泊几年后,要不是被绑着,准会白刃相对的。
在沈之豹去找大兵之前,小月真在那屋里。是德子知道了他的用意,要把她藏起来。而她怕见着他俩,也积极地配合着,结果被关在潘家后山的窖里。
就是他俩的口水仗,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进来一人把他们松绑了,此人就是德子。他受命看押他俩,听见他们提小月,就竖起了耳朵,心里对他俩的身份明了了就进去了,点头哈腰地叫了一声:“大舅哥”。他知道与他俩比有身份上的差异,可现在无暇顾意别的了,只贪念着潘家的财产,想请他们援手。他认为只有端出自己的身份才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于是把自己说成是“黑房子”里的受害者,希望博得同情,希望羁縻外戚。由此他俩都知道了“黑房子”里的内幕了,暴怒地治了他一顿,夺回了枪以后回部队了。他们倒戈以后,参加了解放全中国的许多战斗,奋勇杀敌,其实各自心里都清楚是撇着某种怨气没处发泄。
在那些日子里,他们都没有向对方提起过小月。朝鲜战争爆发了,朱石头积极报名参加志愿军,而他却犹豫不决。现在的他们,可以说是钢铁战士,思想武装比手中利器坚韧百倍千倍。当朱石头知道他还没报名后,仍没提起小月,只是指着牌楼上的红旗,对他冲道:“牟彩阳同志,你的鲜血有这么红吗?我的怕也没有这么红,别忘了你的血夜原本就是浑浊的。”
他听出石头怨恨姐,可不接受他以这种方式污辱唯一的亲人,摽上劲了,要让他知道什么是钢铁战士,报名参加了志愿军。在一次战斗中,他见一颗手雷落在了石头后面,他没舍身扑救,结果石头炸了一条腿。他距石头只有十步之遥,也看出他觉察到了;要在以往他准会奋身扑上去,虽然保不住他的腿,还得舍上自个的命。可他毫不犹豫,毫不足惜,因为以前他是自己的手足、姐夫。可现在就是百身何惜也换不回石头对姐的一片衷心了,他又何必舍呢?因为石头和卫生队一女护士眼达心许了。石头和她未入朝前就交往了,这是他当时所不知道的,要知道这一情况,在报名援朝前他至少要打听到姐的消息。在销烟迷漫的战场上,他更有孤魂单飞的感觉。而石头在治疗其间和那护士亲亲蜜蜜的样子,让他心里异常悲愤,于是把石头和姐的事说给了护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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