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回:脸红脖子粗争蛋 心丕窍儿多伸手(2/2)
她都放泼了。她们只有愤然而去,赶紧去找那仨坏蛋吧!搂回一个是一个。
以前,各房里饿肚子时,各房的都考虑着每一房的困难而不去挪借。以前,各房有争执吵闹,但是就像六房的,要摘四房豌豆,还得提溜着篓子以扯猪草作遮掩,让她心里有数。而现在连大房的也明火持杖地诓骗了。开了先河,以后各房的就会毫无顾忌地效仿了。对于整个潘家来说,这是一个蜕变,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给以后潘家“十年动乱培养了后备人才”;这是潘家各房最大的损失。
各房的在后山找到仨坏蛋时,他仨正吃着煨鸡蛋、正在谋划再骗大房的手上的蛋呢!猫子忽然被抱住了,忙叫道:“狗子,快掩护潘大小姐撤离,别管我的生死。”
而狗子红梅子反而向抱着他的六房的扑来,又踢又打,又撕又咬的。另几房的愣如柱,两眼鳏鳏看着几个狼崽子猛烈攻击,好像看清了他们比豆子还妨亲的本性、唐大迷惘的前程。养虎为患哇!房子都让不肖者付之一炬了,难不成后来者要害命?
六房的一边抵挡他们,一边呼喊求救,一回头见她们要开溜了。奄然“哎哟”了一声,把怀里的推在地上后,就一手捂住了臂上的伤口。一头是各房的悄无声息地下山,一头是他仨奏捷欢呼而去,站在山头的她不知做何反应。可心里却认定了红梅子,多想跟门牙一样收名下了。
晚上,六房的在房里截住了猫子,把手臂上的伤让他瞧,责备了一通,又鞠审那不少于二十个蛋哪去了。他开始嘴硬,最后交待只吃了三个。
“三个!”六房的在他头上猛一敲,叫道:“你至少得吃五个,捞回本了我算是喂猫嘴里了,要不我想起她们的话就觉得冲。听见了吗?最好能带回来。我可告诉你,别让红梅子支使你,更别受她欺负。你要是养成了受女人的肉性子,一辈子在媳妇面前都长不起脸来,就像你老子,弓腰夹裆的。你可要把红梅子抓牢在手里,当媳妇管,不听话就打、扇,让她明白女人一辈子都是男人的陪衬……还愣着干啥?快去弄蛋,要不别回来了。”
猫子果然两夜没回来住了,六房的也没去寻找,懒得搭理。后来从他炫耀的话中知道那两晚在库尾跟红梅子睡,当然他说的是潘大小姐。她就心怒放了,觉得五个蛋换一儿媳值!再后来听见狗子也炫耀和潘大小姐同床共枕过。真的假的?她还没察访清楚,就发现猫子狗子红梅子同睡在家里一张床上了。她心里没窃喜了,不愤懑,亦不空茫,知道他仨还懵懂,可乐见红梅子和他俩从小培养了感情,她的一辈子怕是要落潘家了。她把他仨青梅竹马的事传出去,让各房的别再惦记那几个蛋了,别忌恨大房的了。她们真是哑口无言,那又能怎样?难不成把房里人高马大的往还没发身的红梅子身上推?
可大房的却不饶人,叫道:“别惯坏了那死丫头,我还舍了五个蛋呢!咋轩子还没寄钱来?全换的她娘的废话。没真话就得要回蛋来,还在六房吗?伸手在肚里掏。”
各房的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对她不理不睬的,转而一哄而散了,背后大房的呼唤着还有好消息呢!
以后红梅子就出现在各房里了,不但跟猫子狗子追来逐去,也跟各房里的小子、大姑娘动手动脚、骂爹詈娘的。各房的看在眼里,也觉得她不失为可爱了。可毕竟平白无故赔了蛋,还得从她口中掏出点啥来,最好是关于轩子的,要不心里憋屈。毕竟是一孩子,一来二去跟各房熟稔了,未待她们叮问,就张口了。原来,李无香在她一来库尾就交代道,别理各房的,一群搅屎棍,大白天不好好干活,就瞎搅和。就见着了蛋,她就抓住她们的心态,钻了空子,饱了口福。就她泼辣、无所拘束、争强好胜的性子也是受家庭的影响了,见天受后娘的诟骂,在闷罐子里总要爆发的时候,这就是她区别于小月的天性了,于是就跟后娘顶嘴,后来就打呀咬的,再后来发展到用慧黠小手段捉弄后娘和她生的小子。在受了后娘一顿打后,她就把那刚会走路的、后娘的小子藏了一天。被扯出来的小子都背过气了,把他甩床上后,她就脚底揩油来山里了。她从没来过山里,就是因为小枝时常去县上她家,也只知道小枝和明子是姐弟关系。就凭一点点信息,她只身一人从县城找到山里来了。叩响库尾的门时,天已经黑了。当小枝一开门,见是她时,一把拥她在怀里,就恸哭了起来。红梅子没有哭,一颗眼泪也没有。就是以后有人对她闲言碎语、指指戳戳时,她也无所谓,更不像门牙一样背有沉重的心理包袱。她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的身世,可她不是有俩支使的吗?对谁看不顺眼就命令猛扑上去。这就是红梅子,敢搅潘家人。就她在特殊环境中培养的个性,能想不出办法诓各房的,能没有勇气和六房的对打,能把和狗子猫子睡在一床上当回事?
接着红梅子还夸夸其谈怎样诓各房的蛋吃,炫耀蛋如何好吃,还讥问她们换好消息吗?她们只有忍气吞声地走开了,三十个蛋换来一句:李无香让你们好好在家干活。
她们回身去见大房的。这几天她都猴急似的招呼各房的,又有啥好事?除非轩子给各房寄钱来了,要不就是仓猝在台湾了。大房的见她们都来大房了,简直是喜出望外,只差没有夹道欢迎。首先交代了那些蛋的用途,一个一个摁在哪了,并重审大房的也舍了五个。她们心里不肯苟同,但也只有装成不以为意,就算煲老大那药罐子里了。谁不知道牛去了找安慰!为了撇开这闷心的事,赶紧封她的口换别的话题,要不她作弄个没完。
可大房的嚷嚷道:“这么大的账咋能不算清?这账又落我手上,我能让你们不明不白?我能让自个不清不白?钉是钉,铆是铆;一个萝卜一个坑;一粒雨儿一声响。你们不在意,我可得划拉清楚,红火辣日,我以后可不愿落下啥埋怨。”
她们眉头紧锁,不堪其扰,苦不堪言听她自圆其说,在她强制下还得点头附和。大房的又叫道:“是不是心里不舒坦?开口呀!这样愁眉苦脸的,连应都不应了。我心里咋顺得过来?各房富裕,我大房可难继三餐了……”
她又要抹泪哭穷了。接到她们眼神的二房的,道:“大嫂,别往心里去,我们都怨自个失了眼,让仨毛孩子骗了。这不是你的责任,我们不是表态了吗?算了算了!”
大房的仍声嘶力竭的,“算了啥呀?压根儿没完。我咽不了这囫囵气,受不了这不白冤……”
嘿!这大房的还死皮赖脸了,看这势头难不成还要向各房的索要?就那批账算没算清呀?就大房没舍是板上钉钉的,还不知贪抹了各房多少个呢!鞠审了红梅子,她也只交待吃了三个……各房的互使眼色后,泄下了脸来,决定跟她划拉到底了,决定三头对案了,要是她还强硬的话,所幸直接索要借的蛋。大房的反而笑了起来,道:“我就说各房的是打肿脸充胖子!谁家里没困难呀?要不我们为啥不分白天黑夜搅鼓?”
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让她们心里犯嘀咕:难不成她见各房的动真格了,她又用云山雾罩的话来蒙骗?真是恬不知耻,软的欺,硬的憷,今个倒要看看你大房的这蛋变成啥样了?
大房的见她们鼻横嘴竖的,叫道:“好!人就是要有性子,狠下心来就不怕硬。还得要回来,两嘴一抹就完了?直接找李无香要去呀!老虎屁股摸不得?我就是一只没长全乎毛的猴子也要摸摸看。你们没胆的话,要是我摸来顶用的,你们可不要眼红呀!一来,我就问问你们有胆跟我干吗?二来,以后谁弄来凭本事,谁也不能横加夺利。就说这两点,现在来表决,四房的没来,就撇开她。”
啥利呀顶用的,难不成轩子真寄钱来了?各房的见她一副成竹在胸的,心里刚浪荡起来就抑平静了,知道她几个蛋都贪,真有真金白银还会分摊?准定她掺和的没好事,出昏招。见兔子撒鹰,只要别让各房的先出先交,别说挪借了,以后潘家大房的一张厕纸都借不来,一朝被骗十年防骗。
毕竟好奇心太大了,可大房的这关子也卖得太久了,其中有人仍有不劳而获的心态,还没弄明白是咋回事的情况下就举手了。这次她真没开口挪借,提出来的也让她们怦然心动,那就是向李无香要回自行车。车没要来,就有人说明这车的所有权归各房,车要来了再酌情商量咋分。她们的意见如一,都高声附和,然后迫不极待地望着没有表态的六房的。
六房的知道这车要不要来都是棘手的问题:自个房里要来,李无香那里能否脱口不说,就是能要来后变现了以后也难逃已经人心向背、见利忘义的各房夹击;不要来吧,车由李无香保管着,六房就是车的所有者,怕是各房不敢明火持杖抢夺,可是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批不菲的财富静静在那生锈、贬值?
现在她有心要来,因要依仗各房的势力要来,就是分配方案得咬死了;如果不能由自己一刀切的话,至少六房要拿大头。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显得太积极了,要欲遮还羞、半推半就,得让她们迁就、上杆子;反之,车真要回来了,没制定把持得了的规制,没准各房为抢车而大打出手呢?有力气就是扛着正面大旗,结果可想而知了。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李无香拘守着,别说打伤了人,就是打坏了车也是六房倒老霉呀!
各房的能不明白她的肠子几绕绕?毕竟门牙寄在六房门庭里。于是都望着大房的,希望她出台公允的分配方案。大房的觉得首要任务是把车要来再说,于是道:“车要来寄在六房,说啥分呀卖的,真要这样就把门牙的人情分了卖了。以后六房要咋处置只要跟各房的说一声,就跟门牙出门说一声一样。车要是一辈子呆在六房,各房里有紧用时要借可不能推三阻四呀!就看门牙的脸,咋样?”
她说得几个紧要的词,比如说车六房处置、各房借车等,六房的都牢记了,可不知道她们听明白了没有?一抬头见大房的正对情绪不满的人使眼色,于是她也耷抹着眼了。大房的叫道:“一群老佛爷真难伺候。这样吧,车我这老胳膊也骑不动,不要了,归六房了。就为出出心里的恶气,就为摸摸老虎的屁股。你说就那胎黄还没褪去的小丫头片子,没有李无香在背后撑腰她敢跟各房的做对?我们不去要蛋,丢人。把车推回来是正大光明的事,因为李无香没带过门牙半会儿。”
六房的不但松了口,还直催道:“走哇!”和她们来到库尾,又道:“你们在屋后候着,我去看看李无香在不在;没在家的话,我自个推出来,省得麻烦各房的。”
这话让各房的冷了心,都到了还听这样的话,难不成都真闲得没事干了。大房的毫不在乎的样子,道:“我才懒得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那太丢大嫂的面子了。以后李无香跟回来的轩子一说,准定无脸见他了。要想要车就甩开两手,迈开大步进那屋里,对李无香也不要支会半声,这才叫红火辣日、正大光明。”
“这不明抢吗?”六房的在脸上刮了一下,可后面直推来,只有进了屋。又向李无香那房里去,在门口探了探,正要进去,看见李无香在门边,哑叫了一声婶。一回头,见后面空落落的,忙快步退了出来。
前阵子,李无香觉得要遭受各房的攻击而把四房的拉下了水,是策略还是无知?可对于各房的心里来说无疑夯实了轩子在台湾。在这种情况下,大房的是绝不敢招惹李无香的,却怎么也不能做到坐壁上观,于是又推出了红梅子的事,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出了推波助澜的效果。这出落幕以后,她又把各房的从蛋的怨气中推向自行车,以安抚的同时又希望她们有所做为。哪知胎死腹中(暂时的,后续效果待观),失败于潘家“一房看一房”的陈规之下,但大房的认为至少看清了自己在各房中不倒的号召力、凝具力。蓄时待发,见事而谋,那么她还会做出怎样的大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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