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家庭里和趋睦融 女人堆风生水起(2/2)
大儿媳进门有近一年了,四房的没与她说上几句完整、交心的话,也没深入了解过她。这会儿她贴上来,四房的都觉得难堪,可又摸不透切,俟下去她又扭扭捏捏的,只好道:“你有空的话,我给你讲讲轩子少爷。”这段时间,讲他的故事,这是她让家庭气氛活跃的方法,笑得狗子喷饭,使得儿媳绝倒。
“谁愿意听!”她回过神来,看见她嬗颜而反衬出自己失态,又忙赔笑道:“等大伙齐了,再乐乎。”
形势突变,连他的故事在四房潘家也过时了!四房的看出她心态烦躁,更知道她顾虑重重,可她咋不说呢?不是出什么麻烦了吧?祸从口出,可都对“那事”不闻不问了!于是直接道:“咋不去干活?在这剥豆,有啥事呀?”
她四下一睇,道:“你还不知道哇?”她就秃噜一句,仿佛就为一惊一乍唬人。屏息凝气的四房的只差没背过去,可也不没发作,背过身去,以一个石磨般的臀部冲着她,看她能贴多久。
半晌,她小声道:“我怕你怪我。”
四房的转身,一把扯她过来,叫道:“你还能说话吗?”
她才道:“婶婆、李无香见天在家骂你。”
“骂我啥呀?”
“还不是你说要把她养老的事。”见她没有惊怪之状,又道:“你还不上心?外面都传开了,说你人胖心宽,容得下做尽坏事、丧尽天良的。”
四房的听后只差没笑出泪来。
“可都是过去的了。”她欲言又止,在家婆眼神鼓励下,又说:“可现在说你拿话攒面子,其实糊弄人……说啥的都有。李无香见天骂得也是这些。”
看见她畏缩的样子、躲闪的神情,四房的知道她嘴上一再筛着滗着择着剔着,准不定外人调弄些啥呢!于是摇摇头,一副不屑的表情,道:“说就说、骂就骂呗!我还以为啥呢?”
她伸头引脖地问:“你真不打算把李无香迎进来?”没容她接口,又道:“我看得迎进来,说出的话不能像泼出的水呀!在太阳底下说的话都没用咋在这山里做人?你又说得那么好听!你不接不等于让外人戳骂我们吗?李无香一个干老婆子能吃多少?我们少唵一口,她不就全饱了。大鱼大肉是供养不起,我们都吃糟咽菜的,她好意思开口要荤要鲜吗?”
四房的又笑了起来,原本是笑她小题大作了,不就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吗?外人能骂成咋样?谁又不做口头人情?可儿媳以为说服了她,道:“那我去把她接来!”说着,把豆荚一撂,快捷走了。
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二儿媳、儿子、老头都相续探问:你是不是要把李无香接来?以前他们都探问过,可以前她们问时都冲鼻子瞪眼的。可今个发现他们的表情隐藏一种喜悦的期待,她一时真不察他们前后辨若俩人的变化,隐约觉得是一种利益所驱动、作祟。
十年后,四房、特别是另几房为“轩子在台湾”而遭受重创后,四房的问起过大儿媳此事。她说,当时真不知道谁在台湾,要把李无香接四房来纯粹是出于赡养之情。四房的对她前句不可辩驳,因为认同她后句说的,因为她以后在四房一直是位贤惠、通情达理的好儿媳。对于一位进门不久、还算新媳妇的她来说,想用一碗甜丝丝的姜汤水叩开严厉家婆的心扉,并给另一人以温暖和关爱。由此,四房的料想四房其他人也是在外面压力之下要把李无香给供养起来的,而她自己也没在家人同情、同意下把李无香接来,这说明她自己也抵挡住了谠来之物的诱惑、刹住了贪念之心。如果这样的话,门洁室朗的四房凭着一双勤劳的手何其在山里不能搞得红红火火。遗憾的是事不能尽人愿,各房的随后为轩子在台湾而疯狂起来了,当四房的看清潘家各房齐嘈嘈、乱哄哄闹腾起来后,是她听阈有限的人凭一己之力所能扭转过来的。
大儿媳刚走不久,一个更让四房的难以相信的事实摆在了面前,那就是各房的都来探望她的病瘥了没有,其中还有拎着一块冬瓜的六房的。这次不落一位的妯娌聚会,显得融睦亲热,好像过去的积怨都升华了。她这东道主怎不随大流,怎不哼哼哈哈引领风潮?再一展眼,才感知都老态百出,这位头发全银白了,那位更伛偻了。这次聚会,热闹非常,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转而回叨雌激素水平最旺盛时的女人堆,再就是感叹时光飞逝,岁月不饶人,连四房的这母牛婆也生病了。叽叽喳喳、嘻嘻哈哈闹腾一阵,连口茶水都没啜一口,她们就匆匆散了。
可四房的还一犹未尽,送走了苦留不住的后,思绪就深深陷入了往昔时光里了。追忆一阵,倍感索寞。一回神看见一块冬瓜,不禁自问她们来干嘛?自打听见她们进门一刹那起,她就警惕着,担心她们来探问轩子的事,立马沈洁让狗子捎的话就绷在颅内最敏感的部位。结果她们压根没提涉,擦边话也没有。她第二警觉是她们是否来向四房推进李无香来了?这个问题她早有主意了,先和她们说叨说叨,试试她们有啥成熟、可行性的想法吗?若要四房独担,准得推脱。别的不说,就怕各房调唇递舌,说就惦记上轩子回潘家的那一天了,让轩子把潘家四房当正房了,供养着日益羸尪、昏聩的李无香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遥令海峡”。结果,她们只字未提。难道真是联络一下感情?好些年如同陌路的各房的没有什么外在条件就不约而同聚在一起了?对了,说来探病的。可大房老大见天咳得像要散架背气的,各房的咋不上心?就连一向性格像水一样流荡的六房的也没有露出马脚?到底各门各户了,生疏的看不清她们的别有用心了。
四房的一头雾水时,大儿媳走了进来,怨道:“就我这管嫌事的,去挨了一通臭骂。拽着不让回来,兜头盖脸受着。她可把话说绝了,你去接也一辈子不上四房。就我惹祸的,使她倒端起来了,骂人跟喷大粪似的,一家人全喷,连狗子也不放过……”
四房的愣在当场,听得明白她去接驾,李无香不来,还给了她顿骂。她陡然明了各房的来四房干啥了,原来她们都知道轩子在台湾,串通一气给四房以压力,看见大儿媳去接李无香了,这趟来四房以安抚的,真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老狐狸。回过神来,真欲对大儿媳再骂一顿,可她早没影了。转而对李无香也怨气丛生:真把自己当潘家的财神爷、活菩萨了?人家好心好意、虔诚之极地去请,反倒被羞责了一通!你就是能挺起腰板来像当年老当家的大言不惭指使要吃这吃那的,也消受不起拣个好日子、燃千编爆竹迎接。
李无香为何这么目中无人、狂妄、放泼?她分析李无香肯定知道轩子在台湾混得不错,她是在摆谱,等着各房用八抬大轿去迎接,之前就拿献过媚的四房当出气筒。对于受过社会的鞭笞,舆论指责,以后又受各房冷眼冰语的李无香来说,她这些举动不太过激,甚至仍在给四房机会。可对四房来说,这是一次机会,还不如说是一场赌博。她没有做庄家的胸襟,倒有一房看一房的目光短浅。由此她决定不做“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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