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李丕莲引蛇出洞 潘小枝推波助澜(2/2)
好在小枝很快从房里出来了,四房的没放眼望去,脸上也没有绽开。这是一改常态,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要把自己当成小枝的生份人;投桃报李,小枝也不会把自己当成外人。到底效果怎样?说实在的,对于以前双方都当陌生人看待来说,四房的心里很虚泛。于是重重拍了几下药,一板一眼道:“药!我知道你的疾苦,打听到这药管用,给你捎几包来了。”言简意赅,这也一改常态。要在以往她准这样道白:千方百计打听的药方子,专治你不下崽的毛病。在哪在哪给你配齐的,我打包票保管一喝就结蒂。你看各房多兴旺呀!就你十房冷冷清清的,我做嫂的看着你委靡下去心里能好受吗?
撇弃浮泛之辞,不惺惺作态。虽然觉得前面挺頠静的,可仍没正眼以对,又提高了声音,“放心!就几包草药,贵贱不论,只要喝着管用就为好药。”这也一反常态,要以往准这样宣扬:这药老贵哟!老头都不愿我配治,要我先征得你的同意,这味药多贵、那味多稀缺。
又俟以半晌,她仍没谛视,对着前面一阴影吼道:“你怕我害你?吃了会死人,毒药呀!你聋了哑了,还是死了瘫了……”这也一反常态,在发怒。可一抬头前面早没了小枝,桌上几包药倒不见了。一转眼,看见她绰着一把刀碎步而来,吓得撒腿就跑。
这是撞哪门子丧门星?好心当成驴肝肺!她气得要踢天抢地的,决定明个让老头开垦出库尾那块地,她出门的那垄也收回来,让她无门可出。
可翌日,被小枝劫在了路上,四房的惊恐的同时,观察她有没有揣刀别棒的。确定她徒手空拳,身上也不鼓囊。可看出她警惕异常,有要把人撂倒之势。于是先声夺人,叫道:“咋了?喝了吗?喝出啥问题来了吗?”这实是她担心的,前一夜糟心的欲去库尾打探。
小枝不紧不慢、不淡不亲道:“喝了,当天就喝了。今个就觉得身上干净多了……”
嚯,还立竿见影了!不就是端午节时掏腾的一些清躁解暑的吗?四房的还担心准不准,要老头去掏弄,他搪塞说早过了节气。真是万幸!不禁又道:“你喝了没啥不良反应吧?那大夫说了,人的体质不同,喝了各有各的反应。你要喝着不对就别喝了,省得伤身体。是药三分毒!我又不是太夫,看不出啥药,不能给你把关。”
原本小枝昨个接过药就进灶煎上了,拿刀本是盖在药罐子上的(弊俗,迷信的人以为能盖避邪祟),可听四房的冲的急,就提溜刀出来了,没想到把她吓跑了。今个劫住她就是解释、澄清、感谢的。可讷讷难言,脸上没表情,千言万语汇于一句:觉得身上干净多了!
四房的也看出她善意而来的,对欲抽身而去的她喝道:“就这么走了,我还有事呢!”
小枝到底觉得她真本性了,甚至怀揣不可告知的目的;头也不回,恹恹道:“我啥也没有!能赊就赊,不能赊我也没法子。”她的步子更快了,几乎在跑。
四房的没有追撵,心里叹道,可怜的人,生活在拒绝人的世界里。
经过一个星期的搭讪,才向她问出轩子的事。可接下来的日子里,小枝追撵着她问轩子的相关情况。四房的看出来她要摸准轩子是否在台湾并没有别的杂念私心,而是下辈子的幸福保障。由此知道就是把在库尾窃听的奉上,她亦未必相信、知足。她披头散发、如幽灵冒出来追撵的样子,使四房的觉得比吴畏脱裤追撵更可怵。于是不出门了,好在她不上门骚扰。
至此,她真开始怀疑是不是中邪了,一件认为铁定的事,问谁谁反探问。难道老樟树下邪气沉沉,真侵蚀、迷障了自己?还是中了迷魂阵、连环计?追根溯源,她怀疑是不是听准了,可丝毫不怀疑听见“台湾”。于是决定向人打听“台湾”的相关知识,比如具体位置、人文地理、寒燠出产等等。一切关于那地方的都兴趣盎然,相信李无香亦然,就算给她打听吧!她几乎问遍了认为可能对那地方有了解的,包括一在县上念书的,可都摇头不知道,反问的有那地方在哪旮旯、坳、冲、塘?她知道旮旯、坳、冲、塘都是小地方用词,相信他们真不知道,相信轩子呆的是大地方。看来视阈太狭窄了,得走出潘家,走出山里,才能问出满意的答案。看来那地方挺遥远神密的,得访着有广博学问的。这得费工夫,可生活还得从盐油柴米中蹚过。一回头,家里有人懒散成性了。可她想“改弦更张”,不想当发号施令的人、后辈们眼中钉、肉中刺。该干啥干啥,眼不见为净!她自己还想过舒坦肥实的日子呢!冲后辈眼时就自个沏姜汤水喝。再不奏效,就躺在床上呻吟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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