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无耻谰言阶下囚 不苟暴行狱中友(2/2)
杨杏坐在地上,慢慢伸出了两腿,头仰胸挺,笑道:“你说干啥?”
他枪一丢,扯住她的脚,托了一段,扑上去了……一棵灌木被踢得沙沙直晃。
过后,杨杏一边穿着,一边埋怨道:“我用青春陪了他那么些年,现在却落得这般人不人的,我不甘心……”一手搭在他头上,道:“我们一起干这单买卖。”
若念旧情此意而行力所能及的方便之门,他还能尽力周旋。可听她的口气,是为流逝的青春要账,并且还要斩立绝呀!见苍白月光下的她凶狠无比的样子,不免又抓起了枪。现在是抖自己威风,唬破别人心胆的时候,他能为了关押在案、秋后不远的“三爷”干这尝命不得利的事?
可听她道:“不会亏待你,准有一百块大洋。”
现在是沸腾如火的天,兔子不拉屎的地!大洋就是凤毛麟角。可贪婪的人梦来得快,亦来的汹涌,他想备不住有人要买“三爷”的项上人头呢?意识络住了潘家后,道:“哪有哇?”
“沈老三身上就有。”杨杏凑近他说了几句。
黑牛信了,因为这两天沈之豹总是隐密有招,还以为招被他驱使呢?哪知有这隐情!他挎上枪正欲离去。
杨杏制止道:“你这样明着去,能得到半个子?”她夺过枪,顶着他的头,嗒嗒扳了两枪后,扔出几米开外。又缠了上去,和他耳蹭颊磨了一阵,把他推倒在地,马趴上去,笑道:“咱再合计合计……”
第二天夤夜,天上有微明的月光,地上凉风飗飗。俩身影沿着河边一条荑道而去,磕磕绊绊,更臃肿的跌在地上,前面的踅回去搀扶。
河岸边一人探头张望,眼见他俩来了,解栓起碇,率先上船。俟待片刻,显得杌陧,怨道:“咋才来?”是女音的杨杏,又道:“没留下尾巴吧?”
他俩上船就催开船,一个是沈之豹,另一个是黑牛。
沈之豹挤进了矮狭的舱里。随而杨杏钻来后,他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等三爷发达了,准让你过上体面的日子。”
这句打第一次见他就听着,她也听麻木了,可这次的表现还算积极(对他来说她至少没啐),问道:“你打算去哪?”
“老家!这山里能焖熟鸟蛋!该是三爷我出去出头露脸的时候了,不管外面有多乱我三爷也要杀出一片天空来。”
杨杏坐在他身边,道:“东西带来了吗?”听见他当当拍了几下,掏出一包卤菜和一瓶酒放在他面前。
沈之豹一边解捆起盖,一边道:“可有你的,知道三爷身子虚!”在她凸起部位拧了一把,“去哪?呆会陪三爷降降火?”他淫笑了两声,抓起卤菜就啃,又咕咕灌酒。
小船行得快捷,眼见到江心了,一船工一躬一起地撑动着。杨杏向黑牛走上去,道:“没啥问题吧?”
“我的……”黑牛接过她递上来的,一捏就道:“我哪有这功夫。你快去跟他说达不到我的要求你们上了江也别想走……”
她进了舱后就没有回应了。
听见他咚地一声倒下了,杨杏和撑船的就向他扑去。那知他一跃而起。经过一阵拼斗,黑牛胜出,他俩都命赴黄泉了。原来他防范有加,嚼了点卤菜,尝出涩而微苦,忙吐了出来,佯装倒地。
接着撑竿支船,眼见离江边只有几丈了,却撑不动了,后撑亦然。趴在船沿探头察看时(他发现有异,船头有物挡住,以为是桩和礁抵住了),船一倾侧,栽进了水里,又被一双手摁下了。一个人的脆弱程度,这时只不过是一阵水浪翻滚,当不翻滚时就已经耗费了最后的脆弱。
接着,一人爬上了船,他却是洑水高手德子,几步拐进了船舱。沈之豹正剧痛挣扎着,抓住他一条腿,哀求道:“德少爷,救救我,我没有烧潘家布庄……”
德子把他托出了舱,掀进了水中,又进舱摸索着。岸上来了一群人,电光流泻船上而看见了游动的人影。有人警告道:“别动,再动就开枪了。”
德子借着几盏灼灼电光,在船上找到一包东西,正要跳船之际,头撞在了舱顶上,鼻梁上的破镜框被勾住而掉在船上。此时“怦”地一声,一颗子弹飞了过来,他抓着眼镜倒在水中,也喂了鱼虾(轩子就是李无香教潘家人读那首“狗式爱情诗”的那天凌晨离开的,走的时候没惊动任何人,下潘家门口那坡时却遇见了德子。德子对他说,你以后干脆别回潘家了。他一生倒中在德子口上了?轩子知道他非礼过小月,还给他买眼镜有何用意?他倒真死在这眼镜上,这就是天缘巧合了)。
一行人把小船拢上岸后,阉刀刘走上了船,打过电光见不远的水中一片殷红,在船边发现一包沉甸甸的东西,打开一看却是几块金条。
一行人走了,一切归于平静。江边走出一人,却是吴畏,看着电光冥冥闪闪远去。
以上这样白描概述使人看着懵,梗概看出是为财争夺而亡的流程,那么到底发生了怎样惊涛骇浪的事?
话还得回到牢房里。李无香和沈洁这一对睿智女人终于有机会握手共事了,上面的一切都是她俩精心擘划的,而吴畏却是施行者。她俩共同的目标就是铲除仇人,于是首先盯上了沈之豹和黑牛。
话还得往回倒。几天前的夜里,沈之豹在关押地听见有人抑声招呼,忙向窗口挪去。外面人又道:“是沈大爷吗?”
他嗯了一声后,外面的人从窗外塞进一包东西后匆匆走了。
他打开包,借着月光看见几块黄金。此时,外面也有一双眼正盯在窗里面,她就是杨杏(这对于擘划者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意外收获。我想她也落进了套子了,至少她还有别的内应而能轻易接近沈之豹)。送金块的是吴畏,他是按李无香吩咐的,叫沈之豹为大爷叫错了吗?非也。他知道里面人的身份,故意叫错是让他不起疑心。
沈之豹以为是兄长要人送金块来的,孰料那小子送错了人。在刀都架在脖子上之际有了黄金,唯一要办、十万火急的就是逃命,可一连几天都招呼不到黑牛。关押犯人的地方是靠山的江边,地形复杂,防范森严,更便捷的逃跑方式就是坐船越江。好在杨杏极时赶来,和黑牛里应外合把沈之豹救上船。杨杏想毒死他俩而独吞不义之财,哪知和帮手反先遭毒手。德子是李无香让吴畏叫来的,而阉刀刘是沈洁告发来的(事到临头她还念亲悯人,下不了狠心要沈之豹的性命而背离了李无香),只是收场的那个拉网人不同,至使德子死了,而李无香也丢失了唯一的积蓄[前面交代过,老年的李无香有选择性地给我讲叙老潘家的往事,可关于这类开支、金钱之类的不烦覙缕,甚至反反复复,至使我不胜其烦。我亦分析她为何灌注不泯而敏?后来我根据潘家的情(我生活的年代的情况),执拗于当时各房的灌输的影响(也有李无香灌注的反作用力的影响),至使冥冥之中发生的事情就像船上忘身夺金,产生的后果就像给船上夺金的树幡招魂。]。由于阉刀刘办事粗鲁,至使“当事人”皆死了,也被嫌疑而关押了起来,不久也死了。该死的都死了,因此李无香也释心了,失去一些身外之物又算什么呢?
沈之龙没挺过那场浩劫而走了。沈洁背负沈家遗留下来的,被囚禁了几年,直到形势转变才重见天日(其实她只是人身受监,不是民办学校缺老师吗?她毛遂自荐,以育弭罪,等同劳智改造了)。
在我的满月酒席上,沈洁来到了潘家。我母亲的娘家和她母亲的娘家是亲戚,对我们来说她算葭莩之亲了。借我满月之际,她落寞之心是否有亲近潘家之意?这时她要快步入中年了,以后也没成家,也许前几年她有出身成份之因而落单,后来难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而恪守着在梅林说过的一番话,守望着轩子的一吻之约吗?以后沈洁倒和李无香过从甚蜜,时常来看望她。
岁月不饶人,我长大了听到潘家和沈家一段不平常的交往,缕析两家的变迁,虽然时代历史是主流,但认为轩子的不辞而别是不可忽视之因。
请访问最新地址www.83k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