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处黑悚险自揭露 为虎作伥他叫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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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又是伸手不见五指。九房,又一黑影鬼鬼祟祟溜进,拉上闩,向床头摸来,三下五除二脱褪,一沾床就一滚抱。忽然一道强烈地电光射在了他的脸上,面目赫然是德子。小月站在窗边,泪簌簌直下,表现出不敢相信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竟然另有其人。
今天下午沈云告诉小月道,金蛋天生缺少两块髌骨,也就是膝盖头,双膝不能挺力而颤,等他长大些就能独立而行了,但落个终身残疾,走路一拐一瘸的。他还告诉小月,这种生理缺陷只能嫡亲遗传,父母传给儿女,儿女传给孙辈,隔代不遗传,也就是金蛋的生理缺陷是他父亲直接传给他的,他父亲一定另有其人(他的这番话是否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而为的是激励她揭穿真相?科学的严谨性是不是还值得进一步探讨?)。
德子拐上去,笑道:“咋了?你要看对不?老叨着要看,今个还用上电筒了,那还愣着干啥?”他轻言薄举撩逗,“哭啥?都不一个样,他准没有我的力气大……”
小月哭嚎呵喝着,举着电筒向他搒去。
“你咋这样!”他躲闪不灵,背上被砸得嘭嘭响,狭仄转不过囫囵,忙拐出了房。
各房门纷纷推开了,各房的倚框跂坎,袖手冷面觑眼,看着小月撵着光溜的他砸打。
“大半夜的,不得消停呀!有这股劲……”李无香撞开门,举目不免一怔。
德子拐上去,推出了李无香,叫道:“婶,你得给我做主哇!她往死里整,我又怕吵了各房……”他俯下身,“你给验验,一点也不顾及我是她男人。”
李无香见风色不对,见各房的都憋闷着,不免要息事宁人,冲他道:“谁是你媳妇?浪荡起来摸到九房去干啥?欺负人家老实呀!”
这话更激起了公愤。各房的更看出李无香心里虚怯;此消彼涨,都拢上去。
看势态要揭竿而起、一场风暴即将席卷?
德子拽住了李无香的衣服的后摆前襟,哭道:“婶,都啥时候了?眼见她又要生了,你总得给我圆合圆合吧!”
李无香一掌掴在他骨棱棱、干巴巴的脸上,叱咤道:“就你这畜生干出这等下流事来!”她又转向小月,“还有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昨个偷看个啥?还是那句话:母狗不摇腚公狗不上身!把他惹急了又撂在一边,平时对他眉来眼去、嘻嘻哈哈作贱样!他这半懵子咋知道你打啥心思?不黏乎了又砸打了……”
小月嘶喊着,举着电筒向“权威”、甚至“天平、尚方宝剑”掷去。李无香一闪头,躲过呼呼而来的电筒。电筒砸在屏风玻璃上,哐哐当当响作一片。
李无香又躲过她奋身一扑,转手把她扇在了地上,向她汹汹走来。
大房的上一步挡在小月面前后,各房的都挺立于前。
李无香手一挥,冲道:“大半夜的,都闹腾个啥?都给我回去睡觉,难不成要反了?”她和大房的目光相对,冲道:“你带个头!”
各房的见大房的目光如炬、气势让人生畏,都没有移动跬步,有的还针锋相对,咬牙切齿,攥拳揸手。
德子又拐上去,拽拉李无香,“还装啥呀!各房都知道了。你得给我劝劝,以后咋在一张床上过日子?这次可难讨好了,当儿子也没用了……”
李无香气得胸部一起一伏的,倾力一令:“睡觉!”她缩进了房,“怦”地一声,闪上了门。
各房的奋身砸破了黑罽蒙着的九房之窗户,让光线透进幽闭、黑魆魆的房里。
这一夜,小月的哭声在潘家低回哀鸣,扣人心弦,动人魂魄。
天已经大亮了,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在潘家格外岑静,大门腰门紧闭。两只老鼠窸窸窣窣就着门框在磨牙,排出一堆碎屑。转而顺门而上,到处逗留、啃噬。树上飞来一对黄雀把老鼠吓跑了,落在腰门上,欢快地鸣叫,偶尔凑一下头,碰一下喙,亲热一番。一只跂直了腿,展开了翅膀,尾部向下耷拉,拉出一团白稀的排泄污物。污物掉在了门下端,溏流而下,春蚓秋蛇,像哪个玩童在门上写的一个歪斜的竖“1”字。一只浑身艳丽、油亮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向这边奔来,又把黄雀翙翙惊飞了。公鸡踔跳,张翅扑腾,接着引吭高歌,使得后院回应嘹亮。
四房里。老四从被窝里探出秃噜脑门、稀疏头发的头,却被女人一只粗壮手臂压制而下了。他天不亮就要起床,都被一次次遏止了。四房的在他“首次探头”就发话道:四房不做标新立意的事,一惯一切向大房看齐!大房有人起来了,我们也不能再挨时恋窝了。李无香那把磨得霍霍的刀也得从上往下劈吧!大房顶得过,我们也得往上顶呀!难不成自轻自贱让各房唾骂?别忘了我们是四房,挨千刀也是第四!就是刀从下而上剖,我们也是第四。
四房的一座大山一样把男人掖在了怀里,一翻身把他扇在了铺内。老四枕在女人的臂膀上,伏伏帖帖地闭上了眼,刹时,又打起了小呼噜。
五房里。豆子一醒来,就擦抹眼,哇哇地干嚎。老五翻过了身,伸手往被窝里一探,热乎乎、湿淋淋的:豆子又尿了!好大一脬,正渗过垫往下滴沥。
五房的还未睁开眼就觉“味道”不对头,起床后帮他褪换,一手扳过他的头,“看啥?天还没亮呢!”
他能老实吗?套个袖子都撑来搪去的,总想逃出房里看看。
转而五房的强把他按摁进被窝里,道:“咱是五房,天塌下来也有上几房顶着!”
豆子又仰起来,觉得外面比房里亮堂多了,嘀咕道:“我觉着该去上学了,咋还没见出太阳?”
“你瞪个啥?这不是没起来吗?”老五按人掖被,道:“她说得好哇:在床上能折腾出粮食填饱肚子就好了。”
这时还遑论得上她!五房的不禁火冒三丈,叫道:“李无香咋了?做的比说的……”
老五忙捂住了她的嘴,道:“我的娘呀!你轻点,现在潘家是刀找肉剁的时候,你想挨刀哇?”
豆子笑道:“老五,你争着叫娘,那我让你得了。”
老五一手揽住了儿子,道:“行,我们都把她叫娘。”
五房的笑了,依在男人身边睡下了。可白天当黑夜,咋睡得着?不着就不安稳。
在六房。老六端详着女人,“咋还在哭呀?硌着就坐起来。”
六房的做了一个梦,梦见七房的要带小月走。正在她俩风飘霞举、一个强拽、一个回扽、难分难解、拉锯之时,六房的醒了。回想着七房的哭诉清冷孤独,看见模糊的她就在眨巴着的眼下,觉得她更懦弱怯乏了,不禁冲道:“老七死哪去了?”一出声,睁眼后,更清醒了,身上大汗淋漓。
“大白天说鬼话吓人!”老六把女人拥在怀里。
六房的觉得活在潘家多不容易,但愿好好在一起,于是回环上了手。
就这样潘家各房一房看一房,一房一房昼夜不分,大白天睡大觉,这在潘家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可就在李无香掌管下发生了。
外面。一只灰溜溜的公鸡引领着一群鸡向潘家门口奔来,在敞坪上嬉闹了一阵,又向台阶上踱来。有几只鸡凑着头啄着那一堆木屑,爪子拨弄得到处都是。灰公鸡啄着门(鼠咬过处),能啄下木屑,又啄那个“1”字,怕是觉得不对味,于是喙在地上不停地磕着。
一只红艳公鸡扑腾着翅膀向台阶而来;灰的迎头而上,蓬松张势;两鸡互相恫吓无效,付诸武力,拍翅旋转而斗,羽毛一片片飞纷。红鸡脖子倏地一伸,喙啄在它的冠子上。灰鸡哀鸣一声,夹尾落荒而逃。红艳鸡昂首阔步,不可一世,又引吭高歌。
在五房。豆子又一觉醒来,动来动去,以活动卡紧如嵌的身躯,更挤出空隙,以便向上挣起,道:“老五,今个是白天还是夜里?外面多光呀!准出月亮了。”
老五眯眼又闭,道:“不知道。要睡便睡,问个啥?”他摁着肚子,哼哼唧唧的,在女人厉过眼时,忙抿紧了嘴。
五房的叨道:“搅和啥?女人才遭老罪呢!短短一阵子都被孩子搅了,男人拍拍屁股就下床了,罪都留给女人……”
老五头不榔槺,听出话里有因、有指,却扳过了她,道:“咋了?又出状况了?”没容她开口,又道:“叨叨苦?准是饿得受不了了。”
豆子哭道:“娘,我饿!”他推拨着她的手,向外向上突出突围着。
五房的支起身,强按强摁,“给我睡到天亮!潘家人都没起来,你起来干啥?”
豆子张口在她臂上一咬,泥鳅一样滑溜,迅捷地下了床,赤着脚走出了房。
五房的吮着有牙印的臂,又给男人看,要起床却被男人说叨,“大房没人出去,这不是添乱吗?”
可五房她说一不二,趿上鞋,绰起豆子的衣物,在门边向外探望,见偌大的潘家阴森森、空荡荡、凉飕飕的,心里不免怯惊,忙关上门。
老五问:“啥时候了?该吃午饭了吧!”
“再饿一顿不行吗?你是珍珠翡翠白玉(传三房的戏词)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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