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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传情嫌隙互讹财 取财兴趣个演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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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子一跃而起,拽着他就走。吴畏觑着小枝满面怒怨,不敢动身。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诸葛神机七星坛祭风,成就伟大邦业,不朽英名。轩子欲成事,也有拿手的,那就是投其所好,美其名曰“激励”。既然他在潘家另有所图,轩子因而就拍着他的后背道:“你别听她的,潘家还轮不到她说话的份。去沈家把大洋要回来,我准向婶娘说把那丫头允给你。”这承诺太管用了,吴畏拍着胸口道:“行,我一定听少爷的。”听听,他也现改口了,什么德性?原本他像钉在地上的柱子,现在轩子一推,他还趔趄了几步。他们摽着搂着,又合计着,欢声笑语的,多投缘的一对表兄弟呀!

他们消失在面前后,小月低声哭泣起来。小枝颓唐地坐在地上,叨叨不休,怨她多事逞强,又寻思着要不要往上回禀,总之千愁百结、惴惴不安。

话分两头。再说沈洁回家后,就径直奔闺房了。沈家在为她迟迟不归而担心,沈家当家的沈之豹之兄长沈之龙已经派人去寻找了。虽然女儿是一个关不住腿的野丫头,出去疯玩时常忘了早晚,但他还是怕女儿饿着。

沈之龙年过半百,两鬓已,膝下只有俩女儿,把俩宝贝当眼珠子,宠爱有加。二女儿沈冰,自小染患,渐成养身之沉疴,延世之痼疾,羸弱不出。沈洁自小却身强体壮,就是一假小子,调皮捣蛋。沈之龙怜膝下无儿,对沈洁的个性很欣赏,又因这些原因放纵了她。渐长大的她更放荡不羁了,不工女红,爱使枪弄棒,敢跟父亲“称兄道弟”,更把沈之豹踩在脚下当走卒使唤。当然,她在父母、长辈面前自有乖张可爱之处,只要她不太淘,沈之龙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沈家是官僚出身,沈之龙富有知识阅历,因此在父亲熏陶、管教下她也读了不少书,所以说话总带有点书卷子味儿。她爱看古典忠义长篇,崇拜侠义英雄气慨;家族遗传又使她富于用心,以至于上演了在潘家的一场。她长得洒脱,只是黑;黑的让人眩晕,不笑时就是一个俏佳人。任性、豪爽、聪明、美丽,这就是沈家大小姐沈洁。

沈洁从房里出来,正好撞见父亲,先声夺人道:“你干啥?冒冒失失的。”沈之龙也是想进房一探,猛地她一出而不免一惊,道:“这不是为了你吗?这一天都哪去了?”她应声撑起双手,长长哈了口气,以此向他表达:我今个不舒服,在房里睡。

他看着倦意浓浓的女儿,嘀咕道:“今个太阳打西边出了?”“是不是盼着我出去闹事呀?”她头仰仰,手甩甩,步跺跺,嘴嘟噜道:“我这就去闹一遭回来,看你如何收场?”他一把拉住了女儿,笑道:“这样的女儿最熨帖。”

沈之龙忙招呼女儿用膳,亲自为她盛饭递汤。她一边吃,一边往他口里递。笑意融融,尽显父女深情。可是沈洁刚下桌,沈家父女就见一男的背着一男的匆匆而来,此俩人正是轩子和吴畏。吴畏把背上的他放在一张有扶手、裀垫、沈之龙专用、像征沈家权威的木质高椅子上后,挺身傲立在他的身后。

沈之龙乃深宅高院出身,礼仪孝道自不必说,也懂一些医术,更是一位谦恭仁厚、乐善好施的主。见受伤者腿上绑着夹棒、还沾满了鲜血,以为他们找自个疗腿伤的,忙迎了上去,笑脸柔声相待。沈洁依在门边不动,不愠不热地盯着他们。而他们一进门就没瞧向她,当她从未相识、不存在一般。

沈之龙向受伤者望去,二十岁上下,长得高大削瘦,俊俏白净,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衣着打扮、举手抬足都不俗,这分明是位大户人家的少爷嘛!他也纳闷这样的贵重之躯看病咋不请大夫,为啥找只懂点四肢推拿的自个看呢?反过来一掂掇,他不是伤腿上了吗?治腿自个还行,也许人家远道慕名而来呢!

他不敢怠慢,忙戴上老镜,捋起袖子,还不忘礼数,吩咐女儿上茶。

上茶,在山里农家乃是平时对串门人的寻常礼数,或许好客的主妇还能踅摸出一些盐果子招待。可山里数一数二的大户沈家还有待人的更高礼数,却对慕名、不吭的求助者仍不失此礼,可见沈之龙的热忱。

沈洁倒应尊,微笑着招待他们,琢磨着他们来沈家的目的,盘算着应附的对策。看着轩子装成忍痛难当的样子,忍不住窃笑。

就是因为沈之龙乐善好施、古道热肠,所以并不探问他们的来头,直接蹲下来验看他的腿,见他膝弯处有一块瘀血,惊讶道:“哟,看来伤势不轻呀!”他动手欲解开夹棒看看伤势如何。可他一近手,轩子就龇牙咧嘴哇哇地叫了起来。沈之龙为难地摇摇头,叹道:“这如何是好?”他摊着两掌,一无可奈何的样子。

沈洁正张口喝着茶,终因绷不住笑,把茶水喷了出来。沈之龙打了她一眼,道:“你这丫头,人家正受着苦呢!你还笑得出来,就没有一点点怜悯之心,没有一点点好生之德?”他转向轩子,一拱手,赔礼道:“这少爷,请你别介意,她是一个疯丫头,不懂世故,不识人间冷暖,并无歹心,她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这话可说对啰!沈洁心里乐着呢!想着在潘家行骗的情景,再对比他们的憨样、拙技,不由得又笑了起来。沈之龙真火了,伸手去推她,喝道:“成何规矩、颜面何存、家教何在?给我走。”沈洁扭动着小蛮腰,撒娇道:“不嘛!不是要我跟你说学跌打扭伤吗?这少爷伤得这么重,不正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吗?”

沈之龙拗不过娇女,无奈地轻叹了一声,道:“那你收敛一些,别让我太难堪了。”她频频点头道:“我不笑了,全力配合你,行善积德。”

其实还有一位更看不懂沈洁的了,那就是轩子了。他在来沈家的路上就蕲求沈洁千万别在家,可她偏偏在家,但也有恃无恐。虽然打烂了计划,最坏的打算无非破釜沉舟,把她做的好事和盘端出来,原则只有一条:要不回十二块大洋决不罢休。所以一进沈家的门坎他就没张口,静观其变,再见招拆招。可此时的沈洁脸上不但没半点敌意、半丝惊慌,反而一个劲地笑场。这下轩子更是一头雾水,受她蒙惑,连哼叫也忘了。而吴畏一进沈家就处在原地,像贴着的一个凶煞门神。想必他正在践行对轩子的承诺:轩子不令,他就不冲。就这样枕戈待旦地候着。

沈之龙对待这样的患者不知如何着手,正待询问起因:是摔的还是崴的,是搒的还是敲的?沈洁待父亲沉思之际,疾步迈来,抬腿就踹。见势,轩子担心“伤腿”受踢,忙收回来了,立马感到失态,抱着腿嗷傲地叫了起来。沈之龙举起了手可摇摇晃晃终没扇下来,厉声道:“玩厉成性,心无咫怜,你已偏离了做人的轨道,你、你……”他用尽浑身力气,吼道:“滚……”沈洁一边笑,一边黏上去,扭股儿,嗲嗲道:“爹,你咋从一件事就否定了亲生女儿?你太不了解自个女儿了,我这不是给这位少爷验伤吗?别忘了我可是你打下手的。”沈之龙暴跳如雷,“他伤得那么重,你随之一踢,你不是给我添乱,给我沈家丢脸?叫我在这里如何树名做人?”

沈洁又缠上去,道:“爹吔!女儿自有道理的,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还要我放纵你?你不小了,该懂事了!”“你听我说!你常教导我腿伤忌伤筋,更忌伤骨。他又痛得不让你着手,我就只有踢他了,结果他迅速地收缩了腿,这说明他的腿没伤筋动骨,只是伤了皮肉出了血,所以他的腿无大碍。”女儿一脚就验出了他的伤情,分析的有理有据,沈之龙对女儿这种做法十分肯定,表面难掩兴奋,却又责道:“荒唐!要是他真伤了筋骨,你这一脚不是要毁了他这条腿吗?后果之重,你就不事先有虑?”“女儿沒有把握敢踢出脚吗?我就是趁他毫无防备之际踢出腿,却不真踢,造势是为了让他知道我要踢了,他反应快就利索把腿收回去了。要让他防着,就几根木棒也防碍他收腿呀!这些常识性的见识只能说明他的腿没事。”

沈之龙对女儿有几份佩服了,也为有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儿而自豪,不禁对她投去了赞赏的目光。而沈洁对父亲回以微笑、自信、还有敬爱。

轩子对她的嗤之以鼻,心里反诘道,不就是知道腿没事吗?看你卖弄的情形,真是得意忘形、十分恶心,你这是捉弄愚父呀!同时打定主意:看你父女一唱一和多起劲,所幸自个三缄其口,看你怎么把独角戏演下去?原则还要强化,在原来基础上还要赔偿废梅林的损失。

再说,沈之龙完全接受了女儿的诊断结果,于是招呼轩子,准备陈述、总结一番。可轩子伏在椅扶上,搓着伤腿出了神,沒听见他唤少爷。沈洁在他肩上一拍,叫道:“这少爷,是聋了哑了还是要死了?我爹瞧准了你这瘸子。”轩子一怔,转头冲道:“咋了?”沈之龙又犯嘀咕道,咋这位少爷有求于人态度还这么粗俗?转念一想:是女儿无理在先嘛!他怕女儿再冒犯,把她拉到背后来了,仍彬彬有礼道:“看来这少爷的腿无碍,有点……你回去静养几天就行了。”沈洁见轩子似正要改变“攻守同盟”,忙道:“爹,其实这少爷的腿还是挺严重的,别的不甄,出了这么多血嘛!你看他腿上,黏乎乎的。”沈之龙点点头,道!“皮肉之伤也不能小觑呀!这样吧!我进去给你配点药,敷几次问题就不大了。”

哼,几包草药就打发了?没门!轩子瞪着沈洁,见沈之龙要走,忙道:“沈先生……”沈洁挡住了轩子,推着父亲,道:“你快去,他痛得受不了了。多拿点那臭腥的,那管用。”沈之龙终于露出了笑脸,大步走了。

沈洁双手叉腰,泄着脸,硬生生探问他们来沈家的底。轩子把“伤腿”搁在光洁的茶几上,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手腕,以补偿潘家损失为目的,还要附加她受点教训。

沈洁笑道:“你以为我爹会打我?我可是爹娘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你们好生盼吧!”

吴畏可“贴”得要掉下来了。在他看来把事捅开来早回潘家了,尽跟她糊搅。可他只捅了捅轩子,表示不耐烦了。轩子宅心仁厚,欲再给她面子与时间,让她在父亲面前仍保持着宝贝明珠的光辉形像。沈洁与他交涉,希望他好人做到底,说先支付五块大洋,其余言明明天某时一并到位,绝不食言。他怎么敢相信连父亲也敢骗的宝贝女儿,悍然相拒。

沈洁叫道:“你把我当啥人了?”吴畏回敬道:“不管啥人,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这话冲得及时、硬实。轩子对她笑了笑。

沈洁坐在他面前,道:“不就是一毛吗?呆会我爹出来给你这吝啬鬼得了,在我爹面前你永远也别想看我的笑话。”“我只看大洋的真假!”轩子端起杯子正要喝,想想,又搁在茶几上,道:“你洗茶杯了吗?”她冲道:“我吐口水了。”他俩相视一笑,似“恩仇尽泯”。

沈之龙稳步走出来,用一块蓝布撷着药,满满一兜,有外擦的外敷的、罨的炙的等,不一而足。又说明擦抹的一日多寡不妨;口服的一副两煎,一日两次;外敷的一星期一换;细致入微。又从兜里取出一包展开,说这药有利伤口愈合,真是别有青睐。最后他一双温暖大手把药送到轩子手中,又深深地叮咛他忌食及不良反应。

听着他的讲解和嘱咐,看着他慈祥面庞,触着他鬓上白发,体会着他对女儿的爱,轩子鼻头酸酸的,又怔在当场,连兜也忘接了。沈之龙觉得他们还像有事,特别是站着的壮汉一直黑着脸,把兜放在轩子旁边,忙补充道:“哦,这药不用钱。”吴畏瓮声瓮气道:“我们还要你们的呢?”轩子对沈洁一笑,忙低下了头。而沈之龙收起了笑容,第一时间望向女儿。其实他早已起疑:来俩人多怪呀!热忱周至相待,却遭如此尴尬。女儿踹出脚后,疑窦更深。

而沈洁明白这事兜不住。在父亲一反应时,她也行动了起来,以百米冲刺之速度,扑在他怀里,啜着他锃亮额头就叭地亲了一口。这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使原本厉颜正色的沈之龙张皇不已,忙把女儿向外推,嚷嚷几句,道:“这还有客人哩!你这干嘛?”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娇滴滴地道:“这样的女儿好吗?”沈之龙不说话,装成发怒的样子,见她把嘴又啜上来了,忙应之不迭。她道:“真的,发自内心的?”他不应。沈洁趁父亲不意(其实防不胜防)又亲了一口最响、不、应该是最嘹亮的。窘得他伊伊呀呀不已。

沈洁开心地笑了一阵后,道:“那我说了。”这时他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恼了,茫然道:“啥?”看着女儿对他们噘了噘嘴,这才明白:难怪他们不说不问不谢不开口,还怨气从生,原来真是女儿惹事生非了,他们真是来要账的。

这事非同小可,又要求女儿脱开再说。沈洁反而搂得更紧了,撒娇卖乖放泼一阵后,提要求,下原则,下命令……总之一句:要他心平气和对待。沈之龙哭丧道:“小祖宗,你要我下跪都行。”沈洁才脱开了他,甜甜叫爹,称赞他是世上最好的父亲,煽情浪意,就为他们表演释期。沈之龙对着他俩装装样子也要吓唬女儿一下吧,唯翘起嘴角的胡子,正欲探问:你在外面又惹了啥祸?可沈洁见父亲立马就翻脸毁约,张开双臂又向他扑上去。

这次沈之龙有防范,反应迅捷,一边绕着八仙桌躲避,一边求饶,终不如女儿灵活敏捷,被逼在一隅举起了双手,好言悦色相对。父亲缩头缩脑终被驯服的滑稽样,沈洁瞟着轩子,大笑了起来,以示威挑衅。

看着这一幕幕,另俩男的心里无不在乐。特别是轩子的笑都印在脸上了。接着一对父女闹得更荒唐了,从没见过这么一对,瞠目结舌看把戏一般,早忘了来沈家的目的了。

沈洁笑够了,形态也不忸怩了,举止也不轻浮了。沈之龙才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他怕女儿又黏上来,语气极温柔,态度极诚肯,这哪是女儿做错了事,分明是父亲给女儿赔礼呀!沈洁道:“今上午我去潘家梅林摘梅子了。”“你不是一直在房里睡觉吗?”这句并不是驳辞,也不是纯粹敷衍之辞,这是做为沈家当家的应问的、坐堂之辞。沈洁叫道:“还让不让人说了?”他挥挥手,一副无奈请便之态。“蒙你也是怕你上火伤身嘛!”沈洁转而发挥特长,杜撰瞎编,只是轻描淡写,就为围绕至成他“伤腿之实”,最后还怨了一句:“哪知他那么不中用!”而轩子哪管她擅编臆造、妄顾事实,只希望她早点正中要穴。

沈之龙伸着头问:“完了?”“完了!”她指向轩子,“不信你问他。”沈之龙向轩子走去,手一拱,道:“这少爷……”沈洁抢口道:“他就是李无香的侄子,长得帅吧?”这次,沈之龙没埋怨女儿,却笑了起来。这次,沈洁可知道羞了,直咧舌头。

他又投来目光时,轩子以晚辈之礼相待,自报家门,问候沈家上下,又深深一躬,又说着不揣冒昧之类的客套话。沈之龙频频还礼,道:“真是抱歉!教女无方,小女太淘了,你们也亲眼所见,请多海涵。”说完此类,道:“你这腿……”沈洁又走上来,打圆场,说出他们这趟来沈家的目的,最后一句:“我惦量过十三块言和不亏。”沈之龙又一拱手,欲向他们询问,以得证实。轩子脸讪讪的,频频还礼,终没开口。沈之龙叨咕道:“哦,这可让你受罪了……”沈洁把父亲一步步往里面推,叫道:“他们只认大洋为祖宗,谁听你这老头子不值钱的话。”他莫可奈何,只有走进里屋去了。

沈洁洋洋得意,表情丰富,举动轻慢张扬,好像在炫耀:咋样?就是你们把老当家的背来,我也应附自如、游刃有余。他们见识了,也服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等着取钱吧!看来他俩上演的真是一场有默契的嬉戏,以具有喜剧性的结果收场。不,应该说一幕收场,因为沈大小姐仍兴趣盎然。只听沈洁又道:“你们咋知道我们去了潘家?李无、婶娘遣你们来的?”他们没搭理,眼皮也耷抹下了。她可一如心召,热忱很高,又一连问了几个“吗”,他们都置若罔闻,没回半意,没吭半声。她再热切的脸膛也不敢往他们的“冷屁股”上贴了,嘟噜着脸,叨了一句:“铁面小生。”

不久,沈之龙健步走了出来。沈洁从父亲手中夺过大洋,转而向轩子手中拍去,叫道:“你们拿了钱,现在可以走了吧?”沈之龙见这样刁蛮的女儿忍无可忍了?不,他对女儿“放任自流”了,只是脸上带着憨厚的笑,也许他被女儿闹腾的累了,也许他看出女儿闹腾着的心事,也许看出女儿和潘少爷都在嬉闹。轩子撕开一裹大洋的封口,倒出来数了数,拣了八块给沈洁;在这一过程中,他频频对沈之龙致礼。而沈之龙始终保持着微笑。

接而沈洁对吴畏一拍,叫道:“使唤的,把你少爷给背回去。”他似接到轩子的命令,背起他就走。轩子不明白为何要听她的安排,想下来,可他抱得太紧。沈洁见他们出了门,心里涌起一种冲动,把大洋向桌上一掷,向外疾去的同时道:“爹我去送送......”

沈之龙被掉地上当当响的大洋惊醒了,半会儿才想起来,大步追出去,对着匆匆而去的他们呼喊道:“潘少爷,多有冒犯、怠慢,得遑我亲自上贵府给潘家当家的赔礼道歉。欸,记得我嘱咐的话,别误了腿.......这慌慌张张的,叫人不放心......”他送出老远。而他们迈得更快了。看来他、他们、所有人的心都随着一条路往东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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