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藉儒雅屡断弊俗 就恩惠争说谑段(2/2)
女人就是心软,况且是亲身经历过的事,都眼眶湿湿的。大房的喃喃自语一样道:“咱别太怨自个了。小月现在那个样子咱也不能做些啥?小月是个好孩子,老天会保佑好人的。”她抬头望向窗外,她们都抬去了目光:可天还是那样阴霾,雨仍连绵不断。
二房的哀伤道:“这是命,得听天由命。”六房旳嘶叫道:“这不是命,那天我们可以救小月的,你为啥拉着我?为啥?”上几房的被她冲得低了头。许久,大房的才凄切道:“是我主张的。我来得最早,对潘家最了解,为了咱自个也得屈她一回。”她哽咽着,噗噜噜掉泪,沉痛道:“是我害了小月。”五房的忙道:“那我们为啥不站出来?大不了撕破脸。”
四房的更加激愤,捋起袖子,叫道:“咱七房合起来斗不过一个李无香?”片刻,她又道:“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老鬼。”下几房的望着大房的,六房的目光更迫切。
二房的正要说话,大房的忙堵口,却不正面回答,而是忆畴昔:她进门时潘家同样是一个破烂不堪、看不上眼的家,就是后院西边几间低矮的土坯房,更别说家当了,就是一摞碗,不是有罅就是有?的。过了一二年就建房买地,过一二年就建房买地。
大房的说:“现在你们数数建了多少房,又买进了多少山和地?”四房的道:“这还不是我们自个儿的血汗钱?”大房的道:“这是各房挣的血汗钱,可在这山里多少人费尽了血汗也挣不来一个吃饱喝足的?”她凝重了语气道:“这是为啥?”
各房的面面相觑,使劲地翻着头皮。最后五房的小心试问:“是不是潘家有个李无香?”大房的又答非所问:“李无香可不是一个好人,我不定没吃透她的皮毛,她在潘家露的不定只是鳞爪,以后要是有啥事我们还是忍着些为好。”她们凑着头嘀咕开了,都说大房的做得对,就看在一大帮孩子的份上,那一帮可只知道要吃要喝的。
六房的仍在流泪,还在辨驳。二房的冲道:“你咋这么不明事理,小月还是一个刚进潘家的孩子,她都不能网开一面,你可是进潘家门几年的媳妇呀!”她们更是点头认可,嚷嚷一片的,都说不可硬拼,只可智取,现在依仗轩子,只要能巩固各房利益就是胜利。可六房的怎么也难接受,梗在心上的理由是:小月还是一朵未开放的蓓蕾,怎能受此摧残呢?
七房的见缝插针道:“这么说六嫂那天承认了和小月一样会死?”
各房的不禁心一紧,齐刷刷地向她抬去了可恶的目光。病中最忌讳说死字,七房的比喷出一个大屁还让人恶心,她们默默叨念:但愿无心无意无灵念就好了。祈祷后,六房的捂着嘴又抽泣了起来。是呀!毕竟小月还在阎王殿门口徘徊,昨晚各房的去探望了,她烫得跟一个热土豆一般;还真担心她能不能蹚过这一劫去。
二房的鼓励道:“小月定会好起来的。”七房的壮着胆道:“等小月醒了,我们都对她好。”她们应声连连后,七房的心算放下了,缩在一边只顾干活而怕再惹事生非了。
大房的说:“小月这一辈子都会在潘家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她们倒没有谁提出异议,知道李无香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就是出了牙血都往肚子里咽的人,十分肯定她不会白替别人养女儿。
五房的道:“看你们说的,李无香不是还有个小枝吗?”这又是一个新话题。就是糟贱自个小月也不会立刻好起来,日日又累死累话的,何不善待自己呢?于是各房的纷纷叨道,是呀!李无香能把小枝锁在身边结出老茧,一直到停潮?她自个儿又消受不起,锁得住身也锁不住心呀!小枝也受不了石女般的生活,那还不得为男人愁死?活人还会让尿给憋死?猫还知道满山遍野叫春呢!潘家一条母狗还不照样怀几次崽?
她们在兴头上,说了一篓子,笑声也起了。七房的力排众口,尖叫道:“四嫂,石女是啥女?”四房的也是信手拈来的,也说不准,好在能融会贯通,道:“石女就是一辈子没男人。”接着信口一问:“你没有,过得了?”七房的晃着头,洒着泪,不停叫道:“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大家看见她恸情不已,心里感概:唉!小媳妇就是纯情,这不是在扯闲篇吗?可谁也没搭理她,知道有乐趣她自个会笑起来的。
其实各房的心里明白:小月在潘家是扎下根了。可在现在的潘家只有轩子、明子、德子三个后生待娶,都不禁为她担心起来。见她们都绷着脸,四房的试着捅破道:“李无香不会把小月给吃白食的吧?”答案不言而喻,随之大房的又轻叹了一声,她们更沮丧了。六房的情绪更低落,又滚出了泪。二房的终绷不住,笑了起来,道:“大房的滑头呢!那吃白食的早是双影了。”各房的为之一振,丢下手中的活围着大房的抢口探明。原来,只有大房的来潘家时,德子和对面山坳沈家的大小姐订了娃娃亲。
她还没说完,下几房的就呱嗒起来了,有说吃白食的好福气,有说沈家大小姐敢跟父亲打仗,有说她是二百五??????说来说去,反正只为了归结他俩是门当户对、天设地造的一双。六房的有心道:“要是小月跟轩子就好了。”各房的忙调转舌头,说小月太善良了,只有轩子才配得上。女人中有份量的人驳道,那可难说,轩子是潘家的门面,李无香绝不可能让随来的跟潘家门面沾粘上的。这冷水泼得她们心里透凉的。可大房的悠悠道:“缘份都是前世注定的,我们在这乱点一通不是瞎折腾吗?”
她们连声附和,说得看小月的命了。三房的道:“明子也不错呀!他老实肯干,一个女人不就图个在外面能刨进食物,在里面对女人老实的人吗?”她们又随风而动,说明子长得有模有样,还在抽条,说不定比轩子还高。可就有驳兴、挑骨头的,说人老实也不好,李无香对我们是好了些,可对明子还是那样凶巴巴的,小月跟着他同样受欺负、抬不起头来?她们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说李无香当着轩子在场都对明子斥责,小月跟着他有啥奔头?李无香更会对她想骂就骂欲打则打。大房的道:“跟个好男人才是最主要的,李无香也会死呀!”这句引起一片应和,她们更是抨击李无心,咒骂声不绝。
转而,大房的揺头道:“我倒上心小枝那丫头。”七房的敏感地接口道:“大嫂,小枝不会真成石女吧?”她好像倾心极了,泪汪汪地望着她。各房的对她好不厌烦,四房的更是扯着她的袖口一扽,紧问大房的。二房的道:“不是说了吗?李无香不会白给人养女儿。”二房的总对大房的心有灵犀,好像上房的对小枝的归宿早已知之,更让各房的凝心聚听。可大房的不是摇头就是摆手,更勾起了她们的好奇,更迭着问。二房的对大房的瞥了一眼,道:“李无香一直叨念着在县上开庄号,可就是??????”大房的瞪了她一眼,叫道:“这没屁没眼的事你也敢捅?”
就是她俩一说一掩的,各房的更相信潘家要在县上开庄号了,不禁对李无香刮目相看了。连六房的也凑上来问:“开庄号卖什么?”这话题更让她们兴奋不已,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有的说开个卖什锦果的庄号就好,有的说开绫罗绸缎的最好,有的说开金银手饰的好??????大房的把刚编好的竹篮扔在她们面前,叫道:“想得美,就卖这个。”各房的争先恐后嚷嚷说,就卖这个,那不李无香没日没夜驱赶我们编这些东西?知道李无香不管有何念头都脱不了榨取干活人的血汗,刚对她有点好感,转而又对她怨声载道、咒骂不绝了。这样说说笑笑、逗逗闹闹,不知不觉在地上蹲了一上午了,她们都站起来活动麻木的双腿。
六房的道:“轩子、明子和德子都没有爹娘,你们说他们是不是亲兄弟?”这类悬疑话题让各房的心都提紧了,马首是瞻般望着大房的。三房的向外边望了望,伸过头来小声道:“你们知道水库尾上的那棵樟树???????”大房的踔上来,对她一推,叫道:“你不要命了?这等事你也敢捅出去。刚吃饱两天肚子你就要兴风作乱了?你和二房的咋就藏不住一点东西?就是看见了也有三分假??????”
见大房的真生气了,下几房的猜测李无香见天早上带着小枝去祭拜的那棵古樟树必定与他们的身世有关,可到底猜不透她扮演了什么角色,可就她的为人准不定忏悔、消除罪孽。可相信他仨不是一根藤上的瓜,原因是他仨轩轾悬殊、品貌迥异:德子对轩子就是蒹葭倚玉之别。德子和明子也大相径庭。轩子和明子虽各有特点,但后者必定瞠乎其后、自愧不如。
外面叫开饭了,各房的解开围裙,争先恐后走出去。大房的忙把蹲在墙角的七房的拎起来,见她还噙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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