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怨憎相会(2)(2/2)
梅戏龙轻功高明,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觉融和尚不知他听没听到自己的叫喊,当下楞在了原地,这时只听前方破空声响,只见一个黑影飞来,啪地一声落在觉融面前,原来是一块砖石,觉融捡起一看,砖石上寥寥草草刻着几个字:知道了,明日原地等我。
觉融摸了摸这几个字,感觉似乎是以手指刻成的,他听方丈讲过武功,知道这是极其高深的内家功夫,此时心中暗喜,转身对众僧说道:“师弟们莫要悲伤!适才的施主是个武功高手,本领怕是不在方丈之下!明日看你们师兄我的,定要求得他替我们报仇!”
众僧庸庸碌碌,这几日都是靠着觉融才不至于挨饿受冻,是以早将觉融当做了首领,此刻听觉融说得这番话,都是喜不自胜,欢呼雀跃起来。
宏济坊位于洛阳城西门之南,此处大多是暗娼、男妓、皮条客、盗贼、骗子、杀人犯、帮派弃徒等人聚集之所,实在可称之为洛阳城最为肮脏污烂之地,普通百姓向来远离此间,一般江湖人物也不屑来此,洛阳官府因与此地蛇头有些不见光的交易,也懒得去管,是以宏济坊便已成了一片法外之地。
父女二人到了宏济坊,正要打听废弃寺院的所在,已有几个浓妆艳抹的男妓扭扭捏捏地走来,边呻吟,边尖声嗲道:“大老爷快来疼惜弟弟一番罢!弟弟可不比城东春香院、城北媚香楼的娘儿们差呢!保管叫大老爷飞上天去!”
梅戏龙江湖豪客,哪里见过这等肮脏场面,当下忍住了恶心,抬脚踢飞了这几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紧接着又有几个怪模怪样的人走来,看脸上神色,都是不怀好意的,梅戏龙不想与这等烂人纠缠,运起真气,使出一招十万山河掌中的‘岐山暴虎’,将几人打倒在地,紧接着跃上了屋顶,飞身而去。
屋顶上视野极好,再加上明月在天,不消片刻梅戏龙已看到不远处有个占地颇广的废弃寺院,宏济坊到处都是怪模怪样的人在街上游走,唯独此地不仅荒凉,周遭更是一个人也没有。院中残垣断壁杂草丛生,仔细听来,甚至连蚊虫鸣叫的声音也无。
梅戏龙自是毫不畏惧,只担心女儿害怕,于是沉声问道:“茵儿,咱们今晚在此歇息,你可害怕吗?”
茵儿回道:“有爹爹在此,女儿什么都不怕!”
梅戏龙随手从路旁折断一树枝,用火石点了做成火把,牵着女儿进了废弃的院子。这院子进深约莫有七八丈,荒草已没过了膝盖。那少女清茵的母亲本是苗家女子,苗人制蛊辟毒之术天下无双,因而此刻梅氏父女并不担心荒草中隐伏有毒虫毒蛇。
院子尽头,是一座废弃的大殿,大殿正门一扇已不知去向,一扇却倒在了大殿里面,正门之上斜斜挂着一方牌匾,依稀能看得清上面写着‘清净光明’四个斑驳大字。梅戏龙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这大殿片刻,低声说道:“奇怪,当真奇怪.....”
茵儿忙问:“爹爹在说什么?什么东西很奇怪?”
梅戏龙道:“寻常佛寺的大殿,若非悬山式屋顶便是单檐庑殿顶,要么便是硬山顶,极少有佛寺大殿会建造这等石构歇山式屋顶。再者说,寻常佛寺的正殿皆是大雄宝殿,这座大殿却是‘清净光明’,怪不得刚才那和尚说这不是佛门寺院,却不知此间是什么教派所修建的寺院?”虽觉奇怪,却依然牵着女儿进了大殿。
大殿中破败不堪,供桌香炉蒲团等物散落在地上布满厚厚一层灰尘,显然是许久不曾有人在此居住,正中有一尊高约丈许的大佛,这尊大佛也与寻常佛寺中的不同,这佛像背雕毫光四射纹饰,散发披肩,端坐莲坛,面容圆润,眉毛隆起,颚下两条长须,显得安详自如;身穿宽袖僧衣,胸襟打着圆饰套束蝴蝶形结带,向两侧下垂于脚部,双手相叠平放置于膝上,神态庄严慈善。
梅戏龙心下虽觉奇怪,也不去管他,只收拾出七八个蒲团,拍打了其上灰尘,又从包裹中取出一块方布铺在蒲团之上,又拆下供桌的几条桌腿,点成火把插在四周,顿时整个大殿明亮如昼。
清茵伸了个懒腰,坐到蒲团上说道:“爹爹,女儿此刻也不觉得困,反正左右也是无事,不如爹爹接着讲故事吧?”
梅戏龙道:“白天在酒楼中人多耳杂,爹爹确实不想讲,免得闲杂人等听了去,猜透爹爹的身份。倘若再传到那大仇人耳中,使得他有了防范,咱们的大仇就无法得报了。现下此地只你我父女二人,我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讲给茵儿听吧!”
清茵面露喜色,才要拍手叫好,只听院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梅戏龙江湖经验极富足,一听脚步,便已知道来人身负少林武功,只不知对方来意如何,于是飞身闪到门口,右掌虚引,左掌立在胸前摆了个门户,若来人心怀不轨,一招‘流破夔鸣’击出,定教对方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全身筋脉寸断而死。
须臾间,来人已行至殿门一丈处,梅氏父女借着天上月光与大殿中火把光亮看清了,是个约莫八尺身高、神韵独超的隽秀少年背负着一个满脸血污的汉子走来,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时辰前在冷饮摊子上替父女二人会了钞的庚石。
庚石远远看到有个人影立在大殿门口,离得近了才发现,原来是那姓梅的汉子,在这荒废的破庙中三次相遇,也算是极有缘分了,于是停下了脚步,开口道:“原来是梅教主,晚辈这厢有礼了,晚辈叔侄二人遭恶人追杀,慌乱间逃到此处,还请梅教主行个方便,让我二人躲上一躲!”
梅戏龙本是威震江湖的一方大豪,向来恩怨分明,虽说不明白对方来路,但始终是受过此人的援手,于是抱拳道:“原来是小兄弟!若非我父女二人适才受小哥解围,否则定要被那摊主骂作是吃白食的无赖,梅某心中好生感激,请受梅某一拜!”跟着深深鞠了一躬。
那少女清茵此刻也闪到父亲身边,红着脸对庚石低声说道:“多谢大哥哥适才援手,茵儿也很感激你呢,反正这座大殿宽阔的很,不如一起在这里落脚,也热闹些呢!”
梅戏龙让开门口闪身进殿,将女儿护在身后。
庚石负着闻负山进了殿中,小心翼翼将闻负山放在那扇殿门之上,跪在其身旁,语带哭腔颤声道:“闻叔叔!您此刻觉得怎样?都怪小侄保护不周!累得叔叔伤情加重!闻叔叔,求您醒来跟小侄说句话啊!”
梅戏龙见闻负山面色惨白,面对庚石的哀求也是听而不闻,于是说道:“小兄弟,在山河楼之时我已看得出令叔已是身受了极重的内伤,幸好有人用灵丹妙药辅以高深内力为其续命。若我所猜不错,这疗伤非止一次才能痊愈,但看令叔此刻情状,应该是在疗伤之时又一次受到重击,不知是也不是?”
庚石听梅戏龙的推测,已知此人是身怀绝技的,此时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忙跪倒在梅戏龙身旁,说道:“梅教主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了闻叔叔的病症所在!闻叔叔对晚辈恩重如山,还请梅教主施以援手,救救闻叔叔!大恩大德,此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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