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慷慨陈词（2/2）

项九龙摆摆手道：“九龙这次到襄阳负有重大使命，得罪之处还请陆兄见谅。”

听他如此说，陆广凌又是一阵大笑，说道：“请到船上叙话。”

此时船已摇到岸边，余天行从船上跳下，略一拱手道：“项盟主别来无恙，这一路辛苦了。”

项九龙在打斗时早已瞥见船上的余天行，心里吃惊之余也暗自想好了对策。现在听他不咸不淡、话里有话，项九龙也不计较，一本正经地还礼，说道：“余兄久违了。韩盟主和诸位兄弟都还好吧？”

余天行“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承蒙挂念。都好着呢，还死不了。”

李如诩在旁边听他话音不对，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

陆广凌见两人语气面色不对，也急忙道：“两位兄弟请上船，我们到船上再好好畅谈一番。”

于是几人相继到得船上，陆广凌命人摆上酒菜。船也很快划到湖中心，向远处飘去。

陆广凌招呼三人酒过三巡，才步入正题道：“刚才还和余兄弟聊过，当年我们为了救援襄阳，我们同仇敌忾，舍生忘死，那是何等的豪情冲天，壮志满怀！”说着他一指李如诩，“那时我们还都没有这位小兄弟岁数大。”

众人沉默片刻，余天行却不合时宜地道：“可惜啊！有些人却背弃了自己的誓言，投降了鞑子。”

项九龙想起种种往事，再也压不住怒火，一拍桌子就要发作。陆广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余兄弟说的是气话，贤弟不可当真。”

李如诩摁住余天行的手背也说道：“余大哥爱国心切，言语之间难免有过激之处。项盟主不必介怀。”

低头沉思良久，再抬起头时，项九龙已是满脸泪痕。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我想请问余大侠，自蒙古与大宋交战以来，我们四川上到蒙哥大汗下到普通士兵打死了多少蒙古人，你心里有数吗？为此我们四川又牺牲了多少人，你心里有数吗？”

顿了一顿，他又道：“元兵打到江南时忽必烈为什么改变了屠杀政策，还不是怕江南的百姓像四川一样奋起反抗吗？

“是四川，让蒙古人认识到我们汉人不是那么容易被奴役、被屈服的；是四川，让忽必烈看到了我们中华儿女舍生取义的顽强斗争精神。”

说到这里，他揩了一把眼泪，叹道：“四川的百姓太惨、太苦了。好多地方被屠杀的十室九空，荒无人烟，简直成了人间地狱。

“可就是这样，我们依然在顽强抵抗。直到崖山海战结束，宋室灭亡的消息传来，为了不让百姓再有更多的死伤，我们这才与元廷议和。

“在宋室已亡，大局已定的情况下，难道让我们全都拼杀干净才是忠君爱国吗？你们南方几省有哪一个像我们四川付出如此大的牺牲？于情于理你们也该同情理解我们吧？”

此时项九龙已不再满脸悲切，而是义正辞严道：“我再郑重声明一次，我们是议和，不是投降。如果忽必烈奉我们中华为正统，执行汉人的政策，我们便不再反对他；如果他倒行逆施，欺我中华，我们依旧起来反抗他。”

说完他表情坚毅，有不容侵犯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