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赶猪公的儿子（2/2）

伍国栋这才说：“不过，这次可以告诉你，是陈小龙送的。跟我送给你的性质是一样的。不过，他说得更难听，说是像马戏团耍完猴赏的。”

黄健壮说：“我相信，陈小龙那水平，说这种话一点不奇怪。”

伍国栋说：“说说你的事吧！”

黄健壮收敛了笑，喝了一口茶，又把伍国栋的杯斟满，然后，说你别看那一带挺复杂，属两个镇的地头，但大都姓黄，都是赶一个集，趁一个墟的，平时走动都很多，怎么都带点七拐八弯的亲亲戚戚关系。

伍国栋想起来了，山背村那个老村长也姓黄。

黄健壮继续说：“我在那一带，好像没几个人不认识的。当然，不是因为认识我，主要还是认识我父亲，别人说，那是谁谁的儿子，便没几个人不知道，特别是老一辈的。”

伍国栋说：“看来，你父亲在那一带还挺有名的。”

黄健壮苦笑了笑，说：“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说，我父亲是赶猪公的。知道赶猪公是干什么的吗？就是赶着种猪，走村串巷，去给人家的母猪配种。

伍国栋想笑，却不敢笑。

黄健壮看出来了，说：“你要笑就笑，我都敢说了，还怕你笑。”

伍国栋还是不忍住笑，给黄健壮斟满茶。

以前，赶猪公也是一个行业，而且，是一个挺滋润的行业，配完种，人家还要给点米啊蕃薯什么的，就像是给那种猪补充补充营养。伍国栋是城里长大的，但也时不时见有那么一个人，拿着一根细竹条，赶着走在前面的种猪，如果想要种猪右拐，就用竹条拍打它左边的屁股，拍到它右拐为止，其实，也舍不得太用力，只是轻轻地拍。那时候，还是小孩子，总觉得走在前面的种猪圆润可爱，走在后面的人瘦小猥琐，一群小孩子怕他手上的竹条，就躲在不远处，大声叫“猪公佬，猪公佬”，心里都认为，那是一个骂人的话。

黄健壮说：“那时候，在所有人的眼里，好像都认为，去给母狗配种的不是公猪，而是我父亲。”

伍国栋忍不住了，“哈哈”笑起来。

黄健壮不高兴地说：“你笑，等你笑完了，我再说！”

伍国栋连连摆手，说：“不笑了，我对自己表现，深表不满，对自己表现不尊重你父亲的行为，表示抱歉。”

黄健壮说：“还不至于那么严重，不过，我还是代表我死去的父亲，接受你的道歉。”

他又说，你想想，这样的人，在那一带，有几个人不认识的？到了哪条村，都有人戏笑几句。后来，人家说，那个赶猪公的儿子考上中专了，成了那一带，第一次靠自己的本事，脱离苦海，从此可以进城吃国家粮的人。

伍国栋说：“那时候，你父亲一定非常自豪。”

黄健壮说：“后来，又当了副局长，更加不可想像，在那一带，就像炸了一颗原子弹。”

他说，其实，在那一带，也有不少人城，他们虽然挣了钱，但名声不好，认识的人也不多。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也有几个，但我的官当得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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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最关键的是，我是赶猪公的儿子，出生在一个卑贱得不能再卑贱的人家，而且，几乎无人不知，所以，每次回去，到墟市那么一转，遇到的是仰视的目光。

伍国栋问：“山背村你熟不熟？”

黄健壮说：“熟。怎么会不熟？你今天叫我查那资料，我就想，你征地是不是卡在山背村了？”

伍国栋又问：“黄大力你熟吗？”

黄健壮说：“当然熟，他是我表叔。”

“你表叔？”伍国栋有点迷惑，问：“你表叔怎么也姓黄呢？”

黄健壮说：“这不奇怪。在那一带，大都姓黄，黄和黄之间通婚是很正常的事。”

伍国栋点点头。

黄健壮说：“这事和他没有关系吧？他是一个怕事的人，以前虽然当过村长，但从不管事，何况，现在又不是住在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