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光返照（2/2）

“来喝。”李不对着身前空无一人的座位仰头又干了一碗。一碗后又拿起酒坛了酒坛空空如也，他大叫一声：“小二上酒。”

“大爷，您醉了我们这小酒家酒都被您喝完了。”

“没了，没了给大爷我打去。”李不说着就往怀里掏，可半天什么也掏不出来。

店家当然看出又是一个没钱付账的酒鬼，老规矩“打”。本以为这么壮实的身子反抗下还是挺麻烦了。可是这大汉就这么任由他们打，打趴在地上就这么躺着。被拎起来就这么站着。口里还念叨着：“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呸！”老板一口唾沫啐在了他脸上，让人把他扔到了街上。

李不不知道是醉的狠了，还是被打的狠了。就这么躺在地上，躺了好久才起身去另外一条街的酒馆走去。

老人说在人死的时候能回想到自己已经忘却了的过往。此时独孤谦眼前就清楚的浮现着他幼年时的景象。那时候他还是孩子，他收养了一条狗。一条脏兮兮的土狗，它喜欢趴在那个青石院子里睡觉。

狗拿耗子是多管闲事，狗拿猫就更无趣了。它的对手是一只白胜雪的猫，它有一双异色的双眸一金一银。人说那是猫中神品，能见鬼神。

长在深闺大院中的女人，失了年幼时的纯真和灵气总是有些阴沉沉的便怕了鬼魂。所以那白猫成了大夫人的心头好。可是它有一点不好总是在那土狗睡觉的时候去挠那土狗的鼻子。土狗自然就追的它上窜下跳。

这本是平常的事，幼时的独孤谦就这么跟着它们跑来跑去的。直至一天这情形被大夫人看到。“哪来的蠢物，脏兮兮的，勒死算了。”

独孤谦抱着大夫人的腿哀求，大夫人想是嫌恶小儿的脏手让丫鬟把他拽开了。他又一边拉扯一边哭求那些要用绳子把那狗勒死的仆妇。可那狗还是被勒死了，到死它还是望着独孤谦。水汪汪的大眼中竟然没有怨恨。可此时它的小主人眼中已然充满了恨意。

幼时的孩子不知道骨子里是残忍还是善良。他要为自己的狗报仇，他不敢去找大夫人。他只能去找那只猫。一天他用一块肉成功引诱到了那只猫，把它关在了笼子里放在了水缸之中。后趁夜把猫尸扔到了大夫人的院子里。

事后他记得他被关到了一间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仆人们不敢打独孤谦，大夫人又肯定不会自己动手，弄出些风言风语。可对一个孩子，黑暗，饥饿，满地乱爬的老鼠。以及那仆妇瞧瞧的凑在独孤谦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军妓的儿子，还不知是不是侯爷的种呢！不然怎么会这么邪性。”独孤谦记得当时他咬住了那仆妇的耳朵硬是扯了下来。代价是他又被关了好多天，若不是那时已经蛮大的独孤风送给他吃的，独孤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昏了然后被老鼠给吃了。

说来话长可这一切不过是眼前独孤谦眼中闪过的片片影像。后来场景又来到了一处茅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之中。年幼的独孤谦看的一愣一愣的。老人笑着问：“你想学吗？”

幼年的独孤谦就这么傻傻的点头。“好，我教你，不过你学完之后就要忘了哦！”老人还是笑眯眯的。

独孤谦当时就搞不清楚便问：“为什么学了还要忘啊！怎么忘啊！要忘还为什么学。”

“聪明的小子。人生经历过的一切事情都不会消失在你的脑海中，你忘了别人也就找不到了。”

“那我自己还能找到吗？”

“看机缘了。”

独孤谦小脸满是不高兴，什么叫机缘他不懂可他能感觉那不是个肯定的东西。可他还是羡慕老人能够漂浮在半空中，不高兴中又有着兴奋。

老人用手点在了独孤谦的小额头上念出了一段挺长的经文，另一只手虚空就这么画着就像指蘸上了墨画在纸上一样，一个个图案从老人指尖浮现了出来。

“记住了吗？”

孩子苦恼的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记住。师尊你能再说一遍再画一遍吗？”

看着要急哭的独孤谦，老人笑道：“记住记不住没什么关系，经历过的事永远在你脑海中的。现在我要你忘了这一切，你来我这学的是《春秋策》里面的故事。”

“是的，师尊。”独孤谦说完这句话觉得眼皮好沉好沉。

“独孤谦。”等到独孤谦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在课堂上了。白发苍苍的公孙应龙端坐在上首带着怒气道：“课堂上又打瞌睡了。今天讲了什么知道吗？”

“春秋策里的故事。”独孤谦摸了摸后脑带他只知道这些，具体的故事睡着了没听到。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你快些走吧！”师尊一甩长袍背过身去了。独孤谦畏畏缩缩的行了个礼，收拾好书本墨砚匆匆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