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XXVII——咫远（2/2）

世界静如太空，绫冲向清奈的步子随着他的呼吸一同停住，像雕塑一般，他矗立在那里，无力喘气，无力动弹。悲伤贯穿了这个悲剧之人苍白的身躯，将他染成了一片猩红，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球的颤动愈发剧烈，深自喉头的哭腔散在空气中，然后，他喊出了她的名字，撕心裂肺的呼唤，响彻整个桐花园。

绫的双目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复仇面纱，asa细胞磅礴涌动，顺着绫的右臂暴烈冲出，漆黑如极夜的锋体上鼓动着膜管的刺亮血红，像是从炼狱狂奔而来的追猎者，散发着难以抑制的杀戮渴望。

羽洸抬起鳞锋横在面前径直冲向子弹穿来的地方，而下一刻的光景，才是让他真正绝望的。

整个桐花园遍地鲜血，老人，甚至是孩子，都倒在血泊中。灰蒙蒙的天空下，平日春意盎然的苦桐树木毫无生机地矗立在那里。几个身披黑斗篷的提灯人还伏在逝者的身体上汲食着血液，空气中弥漫着苦腥和绝望。

绫浑身冰冷，站定在眼前安然自若端详着自己的正是赫拉，微眯双眼浅笑着，她创造了这片血海而她的白色风衣上却点滴不沾血渍，手腕处的皇冠和手中拿着的鳞锥，全身上下的每一寸光影都在嘲笑着弱者的无能。

绫的眼眸中乱绽着血丝，仇恨吞没了肉身。他向前迈去，喉咙里发出的闷吼让他更像是一头野兽。但赫拉毫无畏惧之色。从那群黑色斗篷里走出一位身材高挑依稀辨得出是女性的成员，只是揭下遮面的黑纱，静如秋水却冰冷如深冬湖底般的眼睛穿心箭矢般刺入绫的目光，桐花园际再次响起惨叫。这个象征着asa难以解释光怪陆离的提灯人成员退回到了杂乱无序的队伍中，拉上了黑纱，在那之下，是一双怜悯而忧柔的眼睛。

羽洸跪在地上，化为鳞锋的右臂像他眼中的血丝一样爆了开来，数瓣鳞组织耷拉在地上，往外渗着血，像是一条被拨成几边空荡荡又没被分离开的的香蕉皮。犹如一颗炸弹藏在里面，被那女人的视线引爆。

羽洸无力的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苍白的唇口微张，双眼空洞地盯着自己曼珠沙华般的右臂，整具躯体如无人操控的提线木偶，无力放置在地上。

“我，不过如此么...”

羽洸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嘴角被咬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渗出殷红血珠。一道黑色的幕布像巨兽之口扑了过来，将羽洸包裹在里面。当他无力地睁开眼，数排小而尖锐的倒钩牙齿错综排列在眼前，一片昏暗下，四周的薄层上被外面的光映现着血管，脚下像是踩着舌头地毯一般柔软又起伏不定，像身处学生时期参观过的人体口腔模拟室。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愿去想，从他第一次踏足这片狩猎场时，悲剧的走向就已然明朗。只是事到如今，他才明白，什么是不可逆的强敌，什么是必然的悲剧。

脑海中匆匆掠过苦鹤逝去的场景，回响起纱棘第一次严肃警告自己改变对残酷战争的看法，西见的背离，和如今，心爱之人的死亡，一行澈泪从透进暗光的那面流淌下来，绫颤抖并缓慢的闭上双眼，扪心自问：

“这就是，一直以来我所追寻的救赎之路么？”

“队长，对不起阿，这次可能，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