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喜极而泣（2/2）

袁明冲进了卫生间，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与父亲长得那么相像。怎么就不像亲父子呢？……

“婉贞啊！给你说个好消息。袁英体检通过了，他如果高考文化课过关，就可以上航校，当飞行员了。”

这时，袁养军眉开眼笑地望着妻子，乐淘淘地说着话，像吃了开心果一样。

他与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脸比书翻得还快。林婉贞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很不情愿地想，他可是在说一个旁人之子，怎么能那么高兴呐？对自己亲生的儿子，那态度是恨铁不成钢吗？

“哦，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呢？那好啊！齐叔，养军，咱们可要庆贺一下！”

她眼一眯，两嘴角翘起，挤出来一脸笑容，接着丈夫的话，有点夸张地大声说。

“袁干部！林大夫！大恩不言谢！俄没啥说的咧！你们受俄，老汉一拜！俄来生来世报道你们！”

齐宝根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老泪纵横，黑红的脸憋成了黑紫色。他说着就势跪在地上……。

“齐叔！使不得！贵贱使不得啊！这样，我们会折寿的。再说，孩子们都在家呢！影响多不好！”

齐宝根正要磕头，腰还没弯下去。袁养军一把捞住他的胳膊，把他搀扶起来，坐到沙发上。

“我们只是供养他而已！这种先天的身体条件，是遗传基因决定的。这是没办法感谢我们的！”

林婉贞再也不忍心，接受齐叔的跪拜了。她望着齐叔花白的头发，赶紧解释其中的道理。

“就是，就是啊！在这方面，婉贞，比我懂得多！身体条件是怎么努力都努力不来的！”

袁养军害怕齐叔再有所行动，他已经招架不住了。他连忙随声附和妻子的话。

齐宝根似乎听懂了他们的意思，他那满是皱纹，还挂着泪水的脸，笑开了花……。

十几年来，他第一次笑得那么舒心，畅快，无拘无束。像小孩子吃了糖果，甜到心底的笑容。

“我们打算等高考结束，下了招生通知。你就把娃儿接回去。该到了，让他认亲妈的时候了！”

袁养军压低嗓音，拂在齐叔的耳朵边，小声地说。林婉贞听着丈夫的话，诚恳地向齐叔点了点头……。

“诶！诶……！俄早就盼着咧！俄可怜的女子，头发也开始发白咧！她终于盼到这一天咧！”

齐宝根的眼泪再次涌出来，他用双手挡住了脸，想抹去泪水。好像不太起作用，反而越流越多了。

“齐叔，给！都是好事情，应该高兴才对啊！我们希望看你笑！开怀大笑才是！走到今天多不易！”

林婉贞递给齐叔一条毛巾。她希望齐叔擦去过去所有的悲伤，不再为生活的艰难而哭泣。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夜已深了！孩子们都睡了，咱们也该休息了。明天，我和婉贞，都请假在家，陪你一天。齐叔，你看好不好呀！”

袁养军揉揉眼睛，打着哈气。他对齐叔和妻子说道。

“好！俄啥都听你的！一切行动听指挥么！十几年来，俄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咧！都是托你们的福咧！”

齐宝根说着拿着擦干眼泪的毛巾，高高兴兴地进了卫生间……。

“袁养军！我对你有意见！咱们回里屋说去！”

愤怒压抑太久了，林婉贞瞪着的眼眶，有点微微颤动。她紧抿双唇，瑟瑟抖动。她扯着丈夫进了屋，顺手“啪嗒”关上门……。

“老婆，好老婆！不要这个样子嘛！我犯什么错了？你这样动作粗暴的对待我！”

睡意朦胧的袁养军，被妻子连拉带拽地倒卧在床上。他嘴里嘟囔着，脑子反而有点清醒了。

“你先别睡着！你说，我们的亲生儿子，到底怎么招你惹你了？张口就骂！抬手就要打！还不如外面捡来孩子！真格的，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气愤之极的林婉贞，扽着丈夫的耳朵，愣是把他从床上整起来。没好气地问着话。

“婉贞，好我的老婆耶！你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那皮实劲儿，能跟捡来的稳重孩子比吗？”

袁养军一听妻子提起儿子，头脑立马清醒了。他坐直身板，“偏偏”地拍着大腿，无奈地说道。

“就说今天，要不是他姐夫反应快！好家伙，他一个人能把整个婚宴搅黄咯！你信不信？”

在酒席宴上，袁养军没有专注吃饭喝酒。他像是上了战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观察着各种“敌情”……。

“咱们家，得要有个让他“怕”的人！你一味的柔情似水，他就会蹬鼻子上脸。赶明个，他上房揭瓦都有可能！那不是成了，悟空大闹天宫了！”

袁养军为了让妻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把《西游记》里的人物都搬出来了。他趁热打铁地紧接着说。

“最后，不是玉皇大帝请出如来佛祖制服了悟空。”

“咱们家，用不着那么兴师动众的。只要我，偶尔出来唱唱红脸，吓唬吓唬就得！”

“你以为我，真的下得了手？我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袁养军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掏出了肺腑之言。

他头一歪，倒在床上，便呼呼睡去。把一脸呆懵的林婉贞晾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