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浊世滔滔（39）（1/2）

玄阳子听在耳中，心中不禁赞道：慧慧这女儿倒是恩怨分明……一念及此，脑中一闪，蓦地想起一事来。

清净散人又是一声冷哼，不动如山，只冷冷将刘一倩瞧着。刘一倩又往前跨过一步，摆个架势，便欲上前动手。却突闻玄阳子叫道：“且慢！”二人闻言均是往他瞧来。玄阳子来回打量二人数眼，长叹一声道：“你们谁也不能杀谁！”刘一倩柳眉轻锁道：“为什么？！”却听玄阳子道：“不为什么，只因父女相残，有歪常伦。”清净散人与刘一倩闻言均是眼中一瞪，只听刘一倩叫道：“你这老道士胡说些什么？！”

玄阳子又叹一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当年，你母亲关慧家中便在我派左近，与我等多有来往。你母亲与我二人青梅竹马，她清秀美丽，我与清净均是……咳，均是对她倾慕不以。但不久我却瞧出来了，她的一颗心早已归清净所有，对我却只如兄长一般……当时我心灰气丧，便告别师父外出云游，数年后机缘巧合，偶遇我这徒儿道明，便将他带在身边抚养，是时只觉不能再这般飘泊不定，加之对你母亲也甚是想念，是以便自回到门中。回到时方知清净为寻求道术极致，也已是外出三月，至时未回。那日你母亲得知我回到派中，便来寻我叙旧，言语中却道她家中已为她定下婚事，我一听此事便是一惊，便问清净可曾知晓此事，她眼神游移，却只顾左右而言他，又见我手中抱着婴儿，聊起育婴之道，她便连连询问，但我也是一知半解，只道我这徒儿粗生粗养，并无那许多讲究。你母亲闻言幽幽一叹，我却心中起疑，连加追问之下，她方吞吞吐吐说她已有两月有余未来女事，最近更常烦闷欲呕。我道家之术多有研究人体，与医术颇有相通之处，一听便知是她已怀有身孕，当下便追问孩子是谁的，又见她神情恍惚，我便大胆猜测，可是我那不成气的师弟的？她先是低头不答，后又点了点头。在彼年代，该处地方，仍秉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何况你母亲性情温顺，更是不敢反抗，逆来顺受。事关你母亲贞节，我其时也年轻懵懂，不知如何处置，只得由着事情发展。时过一年，你母亲已在刘家生下你来，清净也自在外游历回来。我尽力隐瞒，他那时外出云游收获颇多，只顾研究，也无暇理会他事，但也不过瞒了两月，终究让他得知你母亲已嫁为人妇，他一怒之下，便借阴魄杀了慧慧丈夫一家，无论老弱妇孺均不放过。公安到来自也查不到他头上，但他又怕我师父责怪，无声出走，后我师父得知此事，气得病倒在床，不出一月便郁郁而逝。本来此事你母亲也有过错，但想是她怨恨清净太过心狠手辣，一直未将此事告知于你……难道你二人相处十五年，尚未瞧出自身颇有父女之相么？！”

梁念雪在林凡身旁听得，举目望去，其二人果真眉宇之间颇有相似之处。

刘一倩双手握拳，只在一旁静静听着，愈听手上愈是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内也不自知，待玄阳子说完，她脸色已是惨白，只听她突啊的一声惨叫，声音凄厉已极。清净散人也是听得脸色发青，此时听她惨叫，回过神来，脚上稍动，叫得一声：“倩倩……”刘一倩听他叫唤，却是一顿，狠狠道：“住嘴！倩倩也是你叫的么？！”清净散人脚下一顿，愣在当场，一时也不知如何反应。

刘一倩玉齿咬着下唇，狠狠瞧他数眼，如此仇人陡变父女任谁也无法接受，但觉杀他不是，不杀他也不是，心念数转，突地脚下一跺，便扬长而去。清净散人瞧见，手中一伸，似要挽留，又觉犹豫，如此只瞧着她身影消失，也未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