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浊世滔滔（17）（2/2）

林凡老大无趣，走向陈明明问道：“你怎么到此处了？”陈明明啐了一口道：“你还好说。明知我腿上有伤，却仍跑那么快。你们刚跑，我便遭那老……老人家抓住，我对他生畏，向他求饶，又道我一整天没吃东西，手中尚有伤在。他兴许瞧我可怜，便让我进来，也不跟我多说一句，扔过几个蕃薯与我，便不再理我。”

说话中却见花悦走上前来，伸手便抓住陈明明伤手。陈明明尚未明其意，只听喀啦一声，骨头便被接回位，手中痛楚大减。林凡见状笑道：“花总可是接骨圣手。”花悦淡淡一笑，却不说话。

林凡转眼又瞧江道明狼吞虎咽，转眼已吞了三个，当下上前去抢过两个，一个递与花悦，一个自己食用。花悦接过，吃过几口便即停下。林凡一日未曾进食，一闻食物香味，只觉饥饿更甚，也不顾形象，便大口咬了起来，吃过几口又想起家中阿雪形象，忍不住微微傻笑。

这山中土地肥沃，蕃薯硕大，林凡配着清水，吃下一个也就饱了。吃完各人只觉困倦，就地而睡，花悦也在一侧靠着木墙睡下。这木屋顶处留有玻璃天窗，林凡看着天上半轮明月，想及不远处千婴之坟，心中恐惧，不觉美妙，却觉心神不宁。当下不敢再瞧，将身子侧过，他这一日疲倦不堪，不久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忽听有人呼唤，林凡迷糊起身，寻声漫步而去，不觉竟走到那千婴坟处，林凡顿有知觉，心中微凛，却见一群孩子陡然出现，也不知从何而来。那些个孩子成百上千，小的出生不过几个小时，大的亦不过两三岁。他们或爬或跑，或呀呀而语，一个个胖嘟嘟，圆滚滚，在这千婴坟中嘻笑打闹。林凡瞧在眼中只觉有趣，不期然微微一笑。不料天空一亮，随之轰隆声响，电闪雷呜，那些个孩子似受到惊吓，嚎啕大哭，四散而逃。林凡慌忙叫道：“莫怕，莫怕……”那些个孩子却如所未闻，兀自四下逃窜，如此磕磕碰碰中，数名孩子摔倒在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林凡心生不忍，走上前去，抱起其中一个，正想安慰，转眼一瞧之下，却是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那孩子原本天真可爱的模样，此时竟化厉鬼，脸上腐烂不堪，蛆虫上下爬动。林凡心中惊惧，刚想放手，不料那孩子却伸手将林凡一抱，将头埋入他肩膀之中，口中兀自低泣，边泣边道：“怕怕，怕怕……”林凡初时只觉惊悚，此时听他哭声，心中却是一软，温言道：“莫怕，莫怕！叔叔在呢……”安慰声中，想到这些孩子身世，胸中竟是一痛，眼眶一湿，竟流下泪来。

泪水滴下，他怀中孩子竟是一颤，抬起头来，恢复可爱模样，只眼睁睁将林凡瞧着。林凡被瞧得颇不自在，问道：“怎么？！”那孩子将眼泪一抹道：“叔叔，请你带我们出去！”这一句话声音不高，场上孩子却似均将之听到，全是一静，一下又朝林凡蜂涌而去，口中均是叫道：“叔叔，请你带我们出去……叔叔，请你带我们出去……”林凡听得一时不知所措。此时天空中又是一下惨白，随之轰隆雷响。

林凡听得雷声，乍是一惊，醒了过来，转眼瞧去，众人安睡无恙，外头却是雷声阵阵，大雨瓢泼。一摸额头，竟是冷汗淋漓。一时只觉口渴，起身走到桌前，抓过水壶，大灌两口。此时闪电又起，将这木屋之中照得惨白，林凡仰头喝水中瞥见那老和尚榻上竟空空如也，不见人影。眉头一皱，转眼又瞧见那佛前两个木匣均是不见，心念疾转，寻思道：这老和尚莫不是前去掩埋婴尸了？！这雷雨交加的，怎么挑这时候行事？他一个古稀老人，可莫出什么事才好。一想及此，只觉当去察看，转身瞧见江道明背包，拿过便往里翻腾，不久找出雨伞和手电筒来，心中哑然一笑，忖道：先时老道带这么多东西出来旅行，我尚且嘲笑于他，如今看来，却是他有先见之明了。如此借着电筒之光，撑伞便往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