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6 君令如山 想你（1/2）

今宵天黑，雪白，人静，大宇皇宫异常的静默起来。

转眼间数月过去，德妃小腹已高高隆起，即使被子盖着，那八月份的胎儿也显得十分浑圆，仿佛要把肚皮撑爆。

这么看，太医们纷纷说这是男胎倒显得有根据了。

深沉的夜里，星星不见几颗，德妃寝宫只留着两根蜡烛，晃晃悠悠的光忽明忽暗，映在德武帝脸上，显得压抑沉重。

德武帝直直站在床边，盯着德妃肚皮双目如炬，德妃挺着肚子累了一天，对这吃人般的目光毫无察觉，正天真的睡得熟。

许久，德武帝雕塑一般的身体才动了动，去了门外。

门外竟连一个伺候的奴才也没有，整个寝宫像被人肃清了一般。

不知哪个隐蔽的暗影里，一抹细长的影子顺着墙壁缓缓延伸出来，在惨白的月光下，慢慢汇聚成一个人的形状。

人影下巴慢慢开了一个口，像是嘴。

他道：“皇上，时候差不多了。”

那声音十分粗粝，并低沉，带着浓重的戾气，嗓子仿佛被乌鸦啄过一般，深深的夜色也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阴暗。

平日里半眯着的眼睛寒光乍现，像蛰伏丛林的老虎张开那双狩猎的眼，德武帝深深吸了口气，手紧紧攥起，感觉微微抑制了那马上便要冲脱牢笼的激动后，才闭眼道：“还不是时候，还差两个月，我要万无一失。”

“…”人影静默了会，到底没忍住：“可…魂魄入地府满一年，不是投胎便是等待投胎。我虽然推算出英武将军尚未投胎，可等待投胎等得久了，地府便会记录在册，届时，就算是我也不敢跟底下的鬼仙抢人，所以，不能再拖了。”

德武帝突然转过身，幽深而压抑的声音像是某种天崩地裂的前奏：“如果她的魂魄不在地府呢？”

而是进了某个死去的宫女身上，然后撇下他，跑去那荒僻的冷宫照顾莲华，不辞劳苦的拖着身子的做贼人做奴婢的给莲华搜罗煤炭、药物，甚至…为他脱衣取暖。

默默的、关怀备至的，像是对待夫君一般照顾，在深红的夕阳下，两人人影交叠、心平静和的讨论‘好报’。

那是他在过去一年里，不分昼夜、挠心挠肺也奢不得、求不得最迫切的小小心愿！

如今，被另一个男人，那般浑浑噩噩却又心安理得的…占了。

就像，他细心期盼精心护着的的那朵雪莲在一个不经意间被人给偷了，那种恨不能将贼人剥皮抽筋的杀意，将他折磨的…几乎快要维持不住现在脸上这张冷静的面具，换上…嗜血的狼脸。

德武帝嘴唇紧紧抿起，抿的苍白苍白，仿佛竭尽全力在制止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杀’字，他大掌青筋暴起，怒火像波涛，最终冲破围栏，将旁边的大粗石柱一掌拍的几乎断裂。

那影子吓得晃了下，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阴沉而又强势道：“不可能，虽说地府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一些魂魄能侥幸逃脱鬼差勾魂，但是英武大将军已经死了八个月。那些鬼差就算再懒怠，也知道放任一个鬼魂飘荡八个月会有什么下场，所以您说的这种，基本无可能。”

“基本？”德武帝突然一笑，双眸里映射寒冷的白色月光，“也就是说，还有可能，说说看。”

“这…确实。”人影声音弱下去，少见的用一种连自己都不能说服的心虚语气道：“如果她本身就是鬼差的话就另当别论了，不过你放心，这可能极小，人类做地仙，就是我巫族史涵盖上下一万年之多，也没有这样的记录，所以您说的绝无可能。”

“朕再问你，若是她的魂魄就在人间，又当如何。”影子的词不达意叫德武帝的脸色更加冷：“以前她在地下，朕要将她拉上来，需要一个身体，也是听了你的话，朕才让德妃那该死之人苟活下来；现今她就在这里，魂魄随时可取，朕只问你，德妃，可还有价值。”

影子对他坚持英武将军在人间这一点依旧不信，可却十分顺从的答了：“德妃没有，但是她肚里的孩子有。早在你答应留下我巫族性命之时，我便跟你说了，即使英武将军死，我也有把握让她起死回生，只是需要太氏一族亲系做容体，如果是魂魄不稳宛如白纸的新生儿更好，可直接将英武将军的魂魄安放进去，而且她还不会记得以前记忆。”

估计也是因为他的保证，德武帝才会那般潇洒的杀了英武大将军。

说到这，影子停下来，看了德武帝一眼，想到他对德妃如何恨，劝道：“所以，无论英武将军在哪里，只要你还想让她复活，那个孩子，必须留，德妃在孩子出生之前，必须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