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 ) 琉生是在自己房间醒过来的，睁眼的最初几秒，脑混沌，头一歪，看见坐在他床边翻阅卷宗的右京才彻底清醒。

右京见琉生醒过来，喂他喝了一点温水，之后才告诉他，他从树上跳来不知为何右眼剧痛，在昴送他去校医务室的半路上失去知觉，昴将他直接送去雅臣所在的医院。昏迷中，医生给他做了很多检查，由于是右眼剧痛，检查的重点是脑部、视神经，可检查果显示他只是昏睡，身体并无异样。医院床位紧张，雅臣只好将他送回家。

琉生意识抚上右眼，回想起他跳树时发生的一幕，那只雪白的小猫，还有它那诡异的眼睛，蓝色光芒中飞进他右眼的白色圆点……当时的确剧痛无比，痛到他感觉像是钻机凿开了他的脑壳，可此时他又什么都感觉不到，双眼像平时一样，并无半点不适。

“琉生，是不是右眼不舒服？”右京将卷宗整理了一放在琉生的桌上，回身见他捂着右眼在发呆，不由紧张。

琉生微微抬头，拿开手摇摇头，“不，没有。”只是想不通在那时发生了什么，心中有一股不安挥之不去。

“不然，我们再换一家医院检查看看吧，你这个样让人很不放心。”

琉生立刻摇头，“不用，雅臣哥工作的医院，已经是都内首屈一指的名院，既然，他们检查说没问题，那肯定是没事的。”

右京突然紧张起来的表情让他无所适从，记忆中，从来不曾出现这样的情形。从小到大，他生病都是妈妈照顾他，与兄弟们之间不怎么亲近。没有血缘，妈妈却对他们一视同仁，这反而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同，所以他不知道生活在这么多兄弟之中需要做些什么才好。此时面对右京正是如此，呆呆的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回应才最合适。

幸好右京对此也没有继续劝说，只叮嘱他好好休息，有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之后抱了他的卷宗离开。

晚餐时，琉生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饭食都是自己爱吃的，丰富，精致，让他一时间胃口大开。

长方形的大餐桌，一家十三个兄弟围坐在一起。长男雅臣照顾着幺小弥；次男右京被栗色长发的四男光调戏了一番而脸色微红；三男要将自己面前的天妇罗送到十男祈织面前，得到对方一个淡淡的回视；双胞胎椿和梓边吃边聊天，谈话内容是声优界的新闻；七男棗和九男昴也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最近的体育盛事；还在上小学的十一男侑介与风斗则在争夺一片火腿，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

唯有琉生，呆怔地坐在那里，找不到可以和他边吃边聊的兄弟。

琉生寂寥地垂着头，往嘴里填食物的动作很慢很慢。

“咦？琉生哥的饭菜跟我们不一样诶，看起来比我们的要好吃，也更丰富。”侑介突然凑到琉生身边，盯着他面前的食物大叫，还未等琉生反应过来，他紧接着努嘴瞪向对面的右京，抗议道：“京哥你还真是偏心诶，难道因为我们其他人没有琉生哥长得漂亮，所以你搞特殊对待吗？”

琉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膳食果然与其他人不太一样，海鲜、蔬菜、水果明显比其他人要齐整，甚至还多出两样小菜，从膳食搭配构上看，的确是比其他兄弟要好。呆怔地眨眨眼，琉生意识看向右京，发现对方竟然面带薄红，微微含怒瞪着侑介，坐在他身边的四男光哥则低着头闷声发笑。

右京整整神色，端出家长的威严，说：“琉生身体不舒服，膳食自然应该比你们要好一点。不过，如果一定要说特殊对待之类的话，那么侑介，你今天的作业写了吗？”

“呃——”侑介刹时如吞生鸡蛋，整张脸都绿了。

无视弟弟的吃瘪，右京优雅淡定地拿起刀叉切着自己盘里的牛肉，“饭后把作业拿给我看，如果有做错的地方给我抄十遍。”

“呃——”侑介彻底被爆。

琉生看看右京，再看看侑介，一抹恬淡、寂寥的笑自唇边荡开。

他感动也很感激右京对他的关心，第一次觉得，或许跟兄弟们相处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是，抬头看去，他们两两相依，互相照顾、互相揶揄、互相监督、互相影响……或许他们自己没有发现，但处在他这个养的位置就会很容易看见他们之间那扯不断的羁绊，那就是血缘。来自家族、血统的遗传，不仅仅只是相貌上的相似，还有日常生活中的习惯、喜好，一举手一投足，一言一语，都能捕捉到共同点。

这份羁绊是他如论如何不能跨越的障碍，整个家中只有他一个人与兄弟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每每看到他们这样亲密，他只会觉得羡慕，渴望而不可及。

雅臣心系琉生的眼睛，饭后来到他的房间，在没有检查仪器的情况，掰着琉生的脑袋、翻一他的右眼，以肉眼观察的方式暂时判定他没有问题。

对于兄弟的肢体碰触，琉生还是会紧张和尴尬，坐在椅上的身体意识僵硬着。这么近的距离，他几乎能看清雅臣脸上细小的毛孔，还有他氤氲着温柔的褐色眸……

“琉生？琉生？”

“呃、哈伊！”琉生愕然回神，惊觉自己盯着雅臣的脸发起了呆。

雅臣理了理琉生额前因刚刚检查而弄乱的发丝，浅笑，“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发呆？嘛，来是想和你谈谈你上课睡觉、翘体育课的事，不过看你现在身体异样的情况，暂时就放过你吧！”或许是经常照顾小弥的关系，雅臣习惯性地在琉生的鼻尖上点了点，柔声道：“以后可不要再被我抓到你不认真上课的事，不然可不会轻易绕过你哦！”

雅臣像对待小孩一样的亲昵，让琉生浑身紧绷，待他离开后，他才舒出那一口别在胸腔里的气息。而就在此时，右眼刹那间划过尖锐的刺痛，琉生条件反射按住右眼，吃痛地低叫一声，与此同时脑袋里响起一道金属质感、无情感起伏的声音——

随着这把声音响起，右眼尖锐的痛感消失。琉生松开手，忽然视线内有什么闪烁了几，一块淡蓝色虚拟悬浮对话框出现在眼前。

“啊嘞？这、这是什么？”琉生被突然从脑里响起的声音以及骤然出现于眼前的版面吓了一跳，意识站起来想逃，可不管他怎么移动，这版面始终在他的眼前。意识到摆脱不掉，琉生屏息凝神，戒备地伸出手去碰了碰那悬浮的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