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奇怪的发子(1/2)
我们开车到村头的时候,正好遇到发子回来,摩托车后座上就坐着那个小瘸子。
发子在老头家门口停下了,小瘸子下了车,从田埂走过去,一群小孩跟在后面模仿他走路,笑的肆无忌惮,他也没有生气。
我们也下了车,他瘸腿走路很慢,可能怕自己碍事,站在旁边,让我们先过去。
“又见面了。”我说着,看见他脸上又有伤,“你搁哪摔的,眼睛都摔青了。”
小瘸子年纪和我差不多,他长的秀气白净,鼻青脸肿更加明显。但身上穿的整洁,袖口的褶皱都被熨烫得整齐,刘海不覆额,头发是梳得整整齐齐,我以前觉得何遇就挺装腔的,老爱洗澡,没想到这小瘸子比他更甚些。
小瘸子抿嘴笑笑也没说话,皮笑肉不笑的,我见着真怪。等到了老头家的院子里,他跪在地上了,取出随身带着的包,从里面取出镊子,将脸上的石子和碎片清理干净,手特别修长,像雕塑。
我看他那个工具箱里有各种东西,有剃须刀,修眉,指甲刀、还有粉底,各种颜色胭脂,十几种大小不用的刷子。
碎成渣一样的头骨,他倒耐心很足,一点点从血肉里挑出来出来,像搭积木一样一点点给拼好,塞上棉花,大半边脸他像是捏面团一样,敷上一层肉色的泥塑,硬是给补出来了,
何遇也伸着脖子看的仔细,我在旁边看的一直惊叹厉害。
他有点腼腆,”不是多难的工作,不需要多聪明,但必须小心。”
“你这个是从哪里学的?”
“我,我叔教我的。”
“他不是烧尸体的吗?”
“他老了做不了,才,才做这个的。”
“你这手艺可以啊,没见过人就把人捏出来了。”
“我路上见过他照片了记住了,”他抬头看我,眼珠子黑白,“你不去了解他这个人,你是做不好整理仪容的工作。”
他的话和何遇对我说的完全不同。
小瘸子用肉丝一样细的线把人造的皮和人脸的真皮缝起来,他的手特别快,缝完表面线头根本看不见,然后粉抹上,画的和真的一样,脸还平整,接着熟练的梳头,上好口红、腮红,最后他让冰冷和恐惧的尸体活了过来。
我仔细盯了半天,赞叹着,“真娘的像绝了,你是不是吹口气,待会他就活了。”
“人,人,活着本来就很尴尬,我我们要让死者走的更有尊严。”他说着,“寿衣有吗?”
“有,有。”我把袋子递给他,“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
他可能嫌我和何遇做不好,换寿衣也是他来的,很仔细,把外衣、中衣都穿上,把逝者渗出的体液和污秽残留物清理干净,对他有一种极大尊重。
尸体补好了,陈主任看完之后,让老头家里头人先进来,抱头痛哭,陈主任说着,离远点,眼泪吊上去,尸体不化的。
家里头人停顿了下,挪了两步,接着嚎啕大哭。
人死之后闭眼了,属于活人的工作就真的开始了。
因为怕出差错了,尸体就不放在木板上了,给老头直接放进棺材内,仰面朝天,脸上盖了一张黄纸,放在了堂屋的正中间,烧纸焚香,家属号啕大哭。
门前插白幡,桌子上摆上了该放的蜡烛、点心、油果。没过会,吊丧的人就来了,趴在地上哭得有腔有词,可转脸起来我看眼泪已经干了。
场面很混乱,老头家杀了猪牛羊,来的人拖家带口的,随了钱就坐下来吃饭,小孩在哭,大人在打牌,就好像今天是过年。我和何遇也随了钱,一人给了二十块钱,我跪在面前磕了两个头,硬是被招呼留下来吃了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好像骚动,我和何遇后知后觉才跑出去,火烧的天都是昏黄色的,我们站在田埂上,眼前是一大片田地,田地的后面是烧得正旺的烈火。
这时候摩托声发动的嗡嗡声,是发子从另一边过来,老头尸体收拾好了,他就送走了火葬场的小瘸子,没在一起吃饭。停住在我们面前。他三十多,穿着见皮夹克,就像个二十多的小伙。
我们俩和发子不熟,就照面话都没说,他叼烟很熟练,吐出口烟,欲死欲仙像刚快活完,“城里人,你们什么时候走?”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喊我们城里人,“估计明天吧,我听说大书记明天就回来了。”
“那可不一定,回来了你也不一定搞好。”
“为什么?”
“在农村想办点事情,可不比城里简单,从小孩上户口,上学、结婚、家里盖房子,要么靠关系要么靠花钱才能搞好。”
“我们已经给过陈主任钱了。”
“那你给大书记钱了吗?”
“没。”
“那不就得了,这见者有份,你不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他有一嘴的黑烟牙,说话也哑着,探着个脑袋,像个老混混。
我问着,“前面发生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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