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他的真心（2/2）

“原来你也会怕这个，我还以为除了你最重视的人，你已经把自己都给丢了。”

就见他身子一矮，忽然往地上盘腿而坐，也没去管地上脏，顺手还从她的头顶拔了一根银簪子，捏在指间，然后淡淡道：“你说的不错，这世上唯有镜花水月的东西最不牢靠。”

大氅披在了她的肩上，沈碧月低头看着他的身影，隐在漆黑中模糊不清，心头有些不安，便也跟着往地上一蹲，蹲是蹲下来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忽然抓过她的手，将簪子往她手里塞，簪子的尖端对准了他拨开袖子的手臂。

“你要做什么？”她用力缩了缩手，却被他紧紧攥着，簪尾的尖锐已经刺进他的皮肤，黑夜中看不清，手上的感觉便愈发清晰了，沉重，又惊慌得颤抖不已。

“慌什么，只要没看见血色就没事。”他很是平静地说，手指用力握着她的手，在他的手臂上动了起来。

血腥味渐渐扩散开，沈碧月睁大着双眼，只觉得心中骇然，又惊惧不已，整个人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只能由他拽着自己的手，前后左右地移动。

他刚松开手，她就扔掉了簪子，双手紧紧交握，将掌心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挤出去，仿佛失去了安全感，只有十指交叉夹紧的疼痛能让她冷静下来。

“刻了你的名字，就不是镜花水月了，除非剥下我一层皮，才能将你的痕迹消除干净。”他凑近她的耳朵，轻声呢喃，又去拽她的手，发现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扯都扯不开。

“你能不能，让我好好想想，不要逼我。”她的声音也异常冷静，只是说得很缓慢，一字一句，清晰万分。

邵衍静静盯了她一会儿，她低着头，整个人都裹在大氅里，黑糊糊的一团。

“好。”

简单的一个字落下，他的人便没了踪影，只留下余温尚存的大氅还裹在她身上。

沈碧月又蹲了一会儿，眼神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全身都已经僵硬了，夜风轻轻吹过，也没能将周身的血腥味给吹散。

菱花早已经备好了热水，见沈碧月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多了一件大氅，顿时觉得讶异，又见她的神色平静，比起之前的却又多了几分不自然，便识趣地住口了。

进到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沈碧月这才敢将双手从大氅里面伸出来，一只手光洁如玉，另一只手的掌心满是干涸的血迹。

隔日一早，沈碧月起得晚，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晕晕沉沉的，眼底一抹青色。

“姑娘，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墨笙晚上就睡在外间，昨晚听到辗转反侧的声音一直持续半夜，连她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里头的人似乎还未有睡意。

沈碧月用浸满水的毛巾覆住了脸，任由热气冲刷进口鼻，渗入疲劳的双眼，好一会儿才拿下来，双眸已经恢复清明。

“没事，收拾一下，还要去女院呢。”

她起身准备去吃早饭，视线不经意掠过随意扔在地面上的大氅，随即便收回目光，往外面走去。

墨笙也看了眼地上的大氅，想起进来伺候姑娘前菱花的特意吩咐，便默默上前将大氅给收了起来，藏在不易让人察觉的地方。

好歹是姑娘家的闺房，地上摊着一件明显看起来就是男人的大氅算怎么回事。

这一天，沈碧月依旧将课上得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几乎将自己拢进了一个小世界，完全不去理会身边的人，只有空闲下来的时候，会走神一阵子，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隐藏得极好，几乎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回到府上的时候，刚踏进泊云居里，就看到墨笙拿着一份请帖。

“姑娘，这是怀王府下的帖子，怀王妃请您三日后一同去城外的梅林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