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武林轶事（2/2）

黎剑道：“不错。我跑到天山顶上，找到天山神尼。天山神尼道：‘黎前辈，你一定是听错了，或者是传话之人说错了。他们说你是天下的第一条好汉，请你过来指点指点我这个末学后进！’我一口咬定绿林三翁就是这么说的。刘佩芳道：‘黎前辈，天下的荣华富贵我们都不争了，这个武林虚名又何必在意？’可是我还是不肯罢休，坚持要与她比试。刘佩芳没有办法，于是同意了比武。”

申辅道：“一定是老前辈胜了？”

黎剑道：“不，我输了！我们比了三天三夜。第一天比试兵刃，打了个不输不赢。第二天比试内力，我胜了。第三天比试轻功，又是不输不赢。”

申辅道：“这不是老前辈赢了吗？”

黎剑叹了一口气，道：“表面上看来我是赢了，可是实际上却是我输了。为什么？刘佩芳只是我的晚辈。可是我除了内力以外其余的都只能打个平手，难道还不是我输了？况且，绿林三翁的修为远在天山神尼之上，我连天山神尼也不能战胜，怎么还能说是我赢了呢？”

申辅道：“老前辈说得有理。后来怎么样呢？”

黎剑道：“一怒之下，我在天山顶上发下了毒誓：‘今生此世，绝不再在中原动武！’于是去了夜郎。”

申辅问：“老前辈在夜郎国呆了多长时间？”

黎剑道：“我在夜郎国中呆了五六年，可是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波使我不得不离开了夜郎国。”

申辅问：“什么风波。”

黎剑道：“以前我和夜郎国王叔也就是绿林三翁中的南天极翁多吉惠泽私交很好。去到夜郎国中以后无意中将此事说了出来，原来以为夜郎人会更加相信我，没想到夜郎国王兄弟不和，夜郎国人于是怀疑我与王叔有所勾结，想为多吉惠泽夺取王位，于是我只得南下交趾，以避开嫌疑。”

申辅道：“此事我有所闻，但是您老人家怎么进入了慕容家呢？”

黎剑道：“我到了交趾，开始语言不通，流落在街头。因为一场大病，差点儿死在那里。慕容老爷发现以后，将我救回了他的府中，又请来大夫给我诊治，留下了我的性命。以后我就一直留在慕容府中。”

申辅问：“慕容府中有些什么人？”

黎剑道：“慕容家去到交趾以后，改姓为慕。他们家中只有慕贞、慕良两个女儿，爱如掌上明珠。”

申辅又问：“慕贞、慕良怎么学会了武功？”

黎剑道：“有一次，一群海盗闯入了慕家，抢走了慕贞、慕良，是我奋勇向前，打退了海盗，救回了她们。后来慕家老爷便让我做了她们的武功师父。”

申辅问：“慕家果然是从中原迁徙过去的？”

黎剑道：“不错！当年慕家因为经商迁徙到交趾，算来快有百年以上了，他们家又是当地华侨的首领，与当地人的关系十分融洽，尤其与诗索亲如弟兄。所以诗索和老爷夫妇死了以后，慕贞、慕良就参加了徵和徵二的义军，成为了她们最为得力的助手。”

申辅道：“难怪官军要追捕她们。您真的想把她们送回河北老家去？”

黎剑道：“我刚刚害了一场大病，现在又受了如此重伤，实在走不到河北了，只能让她们去寻找自己的师姐——夜郎国中的安氏夫人。申少侠，你愿意帮助她们吗？”

申辅立即道：“愿意！可是我还没有到过夜郎国，也不认识安氏夫人。”

黎剑道：“你既然认识雷迁，可以将慕贞、慕良带到雷迁那里，再让雷迁带领你们前去寻找安氏夫人，就说黎剑一切拜托他了。”

申辅道：“如此，晚辈一定能够办到！”

黎剑又兴奋地道：“你见到安氏夫人以后，请将这个东西交给她，她自会安排慕贞、慕良的一切。”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夜郎文字，还有各种各样的人体图形。

申辅明白，这一定是黎剑本门的武功秘籍。

黎剑又用力咬破了手指，然后再用指尖蘸着鲜血，在上面用夜郎文字写着什么。

申辅也明白，他一定在写本门中极为重要的事项。可是又不免奇怪：慕贞、慕良明明就在黎剑的旁边，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她们，却要让自己这个外人去转达呢？

黎剑道：“申小侠，你不要奇怪！这是我炼武多年的一点心得，只能交给将来执掌我门的安氏夫人保管，慕贞、慕良目前还有危险，我不能让这本小书落到外人的手中。”

申辅这才明白，于是小心翼翼地将秘籍收藏了起来，又对黎剑道：“前辈放心，晚辈一定会将它安全地交到安氏夫人的手中！”

这时候，黎剑又向慕贞、慕良递了一个眼色，慕贞、慕良俯下身子，三人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阵子。

慕良脸上突然泛起了一阵红晕，扭头跑到一边去了。

黎剑用汉语对申辅道：“我这两个徒弟，虽是蛮夷之人，但是心地善良，希望申少侠不要嫌弃！你们今后要永远亲如兄弟姐妹！”

申辅豪情满怀地道：“前辈放心，她们虽非华夏同族，但是同为人类。而且她们遭遇如此惨烈，我就是赴汤蹈火，也要一生一世保护她们！”

黎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以后安氏夫人要你替她办理一件事情，还请申少侠今日当着老夫之面，马上答应下来！”

申辅又觉得奇怪：“那个安氏夫人尚未与自己见面，她会有什么事情要自己替她办理？”可是黎剑的神色十分*，他又只好答应。

黎剑于是招呼慕贞、慕良过去，严肃地对她们道：“慕贞、慕良，我已经将你们托付给申少侠了，从今以后，你们必须听从申少侠的安排，凡事不可任性胡来！”

慕贞道：“师父，您老人家放心好了！”

慕良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黎剑又对申辅道：“为了让我放心，你们要当着我的面义结金兰，而且兄妹之间要一生一世，永相扶持！”说完以后，他再用交趾语言复述了一遍。

申辅满口答应。慕贞自然无话可说。慕良只是点了点头，绝不开口。于是三人跪在黎剑面前，分别用汉语和交趾语言发下了誓言：“我们兄妹，今生今世，一定永相扶持！”

黎剑听了，仰天一阵狂笑。笑毕，他的身子一歪。

申辅急忙扑上前去，大叫：“前辈，前辈！”

可是黎剑已经气息全无，只是留下了满面的慈祥。慕贞、慕良扑了上去，抱住黎剑的遗体痛哭不止。申辅因为语言不通，也不知道怎么劝慰慕贞、慕良，只好沉默不语地拔出佩剑，在那崖壁的旁边，依势凿成了一个洞穴，然后向着黎剑三鞠躬。

慕贞、慕良知道他要安葬自己的师父了，只得站了起来，让申辅抱着黎剑，一起来到了洞穴的旁边。三人相互配合着，很快将黎剑的遗体安葬好了。申辅又去山上寻觅了一块大石，在上面刻下了“南海浪沧客黎剑之墓”，然后将碑竖立在黎剑的坟茔之前。

此后，申辅带着慕贞、慕良，踏上返回蜀中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