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岷族圣地(1/2)
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正是廊州百姓最热闹也最放松的日子。这一天开店的不会开门做生意,摆摊的也不摆了,就连贩妇走卒都换了一身齐整的新衣,不用去走街串巷。
在这样热闹的日子里,大家忙着互相道恭喜,说祝福,拜菩萨,求平安。
就在这一天,安阳青钥轻车简从离开了廊州。
昨夜慕容彦姝喝醉了,死死揪着她不放。她只得在她的寝宫里枯坐了一夜。
从宫里出来她就直接出门了,公输望还以为她是有皇命在身,所以赶得那么急。
但他却没有发现,住在后院的闻景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宫里的皇帝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手上似乎还有残留的温度,她望着空荡荡的室内,只剩下怅惘和失落。
有些东西,注定是她得不到的。
哪怕她是皇帝。
安阳青钥要闻景带她去寻岷族族长,闻景也没说什么,带她四处地走,从年初一走到年十五,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却就是到不了目的地。
每次问他,回答都是快到了快到了。安阳青钥终于明白了他的用心,于是决定长住在客栈不走了。
这回换闻景开始着急。
“你快点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安阳青钥淡定地喝茶。
闻景夺过她手中的杯子,急急道:“找不到族长啊,族长每年年后都会有一段时间闭关的,去晚了就找不到她人了!”
“那你告诉我还有多久能到。”她转头望着他的脸,强调,“我们已经走了十五天了!”
“那我也不知道啊。”闻景将头撇向别处,看天看地看窗外就是不看她,“岷族的圣地可是会经常换的,我也不知道她们会换到哪里去啊。”
“你不知道?”安阳青钥笑出声来,“你不是岷族圣子吗,你居然会不知道?”
“都说了我跑出来了,当然不能让她们找啊……”他话说一半,叫了一声倒在了桌上。
而后储清亚从窗口跳了进来。
“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他拍拍手,从闻景背部拔下银针,自然地在桌边坐下。
安阳青钥看着他还有些没法反应:“清亚,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来了啊,一直跟着你们呢。”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道,“我说过你去哪儿我就要跟去哪儿的。”
“我一直都没感觉你在后头啊,你是怎么追过来的?”她不解。按理说若是有人跟在后头她不会察觉不到。
“追踪香。”他淡然道,“你们成日里这儿绕那儿拐的,到处乱跑,我才不想跟着你们一起受苦呢。”
原来如此,追踪香确实方便很多,自己不用累,也能时刻监测她们的位置。
不过她还有一点不解。
“你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用追踪香的?”
“解毒香囊。”他笑得十分愉悦。
安阳青钥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香袋,连连苦笑,这还真是任凭她怎么想都想不到呢。
储清亚就是储清亚,谁会想到他居然在给她的解毒香囊里动了手脚?他从前可不会做这种事。
“那是因为现在的你比以前更精明了。”他似乎有些无奈地道。
若不是因为他是储清亚,若不是因为二人的交情,恐怕就算他想用解毒香囊这个办法也行不通呢。
安阳青钥手拂在香袋上抚了抚,还是没有将其摘下来。
无论如何对她是有好处的。既然他想跟就让他跟吧,反正不让他用这办法,他也还会去想别的办法,总之他是不会放弃的。
“这个家伙把你耍得团团转,你现在还相信他?”储清亚拍了拍闻景的头,对她道。
“我何尝不知道他说的话多半不是真的,但如今也只有这一条线索可以找到岷族人。”安阳青钥也是我无奈。
“为何一定要找岷族人?”他不懂。
“首先是陛下需要,其次我自己也需要,而且在找她们的也不只我一人。我必须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她们,让她们为我所用。”她答。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得岷族者得天下。”他惊讶地望着她,“你还想要一统天下不成?”
她摇头:“我不想,陛下想。”
天下太大,太烦,她没有兴趣。
“她想是她的事,你为何要帮她?”储清亚生气。
他不想看到她总是在为别人做事,从山西为了孟易白,如今又为了慕容彦姝。
“不是为她,而是为了自己。”安阳青钥眼眸眯了起来,“我可以肯定恒奚一定和闵国有所牵连,很可能当初我的死也是闵国一手造就,我必须找到恒奚,去闵国一探究竟。”
“还是为了报仇?”他问。
“不全是。”她看着他道,“还记得吗,我说过想要韶国?只有天下一统了,韶国才可能真正算是我的,只有天下尽在掌握,才可以真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储清亚虽不赞同她的话,却也不再劝。
她这个人实在是很固执的,劝不通。
“那么你就靠着这家伙?”他扫了一眼闻景,“你真觉得他是岷族圣子?”。
“不知道。但我有一种直觉,他一定可以带我找到岷族。”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而且是很强烈的直觉。
闻景很神秘,身上的秘密很多,他知道的也很多,凭他知道的那些秘术,想必他就算不是岷族中人,也该和岷族有些渊源。
“好吧,那我来替你想办法。”储清亚朗然一笑。
闻景只觉得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浑身都痛,像是之前和人一场恶战似的。
“醒了?”一个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谁?他警觉地蹦起来,用力过猛却把骨头扭了一下,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身上会这么痛,而且越来越痛了?
他努力让视线保持清明,望向前方,只见还是自己昏睡前住的那间客栈,安阳青钥坐在桌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而他面前站着一个人,笑盈盈的,那笑却怎么看怎么叫他发怵。
看到这个人,他无端觉得身上更痛了。
“储清亚,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本想质问,却因为有气无力出口的话有如呻吟一般。
“没什么啊,就是给你用了点药,活动活动筋骨而已。”储清亚哈哈地笑,“这药也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让你痛一痛,越动越痛,然后你全身的骨头都会变得很脆,你一个不小心就会扭断骨头,最后你就变成了一个老头子,浑身的骨头都会散架,就像粉末一样会随风吹散。”
“你真卑鄙!”闻景气得简直要跳起来打他,结果却因为身上太痛了,连捏个拳头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哦!”储清亚淡淡应了一声,抬脚往安阳青钥那边走去。
他在她身边坐下,撑个头笑看着闻景。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又不要你的命。你只要带我们找到岷族,解药自然就会给你。”
“你,是你授意他的?”闻景瞪向安阳青钥,拖动沉重的脚步向她冲去,只听见骨头卡啦卡啦的声响。
“你悠着点,悠着点。”储清亚忙摆手,等会儿要是散了我不负责。
他不再动,一双眼望着安阳青钥,带着深深的失望和愤恨,还有无法控制的委屈。
就好像是她对他始乱终弃一般。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安阳青钥神色冷漠地道,“我也是无可奈何出此下策。”
“你不就是想找岷族吗?”闻景哼笑,“我带你去,但能不能进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当闻景带她们走到一处悬崖边时,安阳青钥和储清亚都有点发懵,岷族难道就在这个底下?
那难怪不好找了。
储清亚低头向下望去,入眼皆是弥漫的云雾,看不清究竟有多深,倒让人有些怵得慌。
“我们怎么下去?”她转头,望着安阳青钥。
如今他算是明白闻景那句“能不能进去就看你的了”是什么意思。
这个要进去还真不太好办。
就算他自诩轻功卓绝,要从这悬崖绝壁下去也得摔得粉身碎骨。
“等到正午,这里的雾就会散去,到时候就可以看到垂在山边的藤蔓,我们借藤蔓的力下去。”闻景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解释得不甚情愿。
明明他都已经带她们来了,储清亚居然还不把解药给他,还让他这么痛苦了一路,虽然是坐马车,可也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
此刻他的脸都有些发白,大冷的天额头上还一层一层地冒汗。
“我已经把你们带到了,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吧?”他忍着痛,伸手向储清亚讨要。
“不行,你得和我们一起下去。”储清亚断然拒绝。
“我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了,还怎么下去?”闻景抹了一把汗,瞪向他。
此刻他浑身软绵绵的,就像骨头已经碎掉了一般,现在连动一下都要遭受非人的折磨,更别说是下悬崖而去。
储清亚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真是很难受的样子,无奈地走过去,将他下巴掰开,喂了一颗药进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闻景没有反抗的余地,却有些不放心。
“缓解疼痛的,可以让你好受一些。”储清亚远远回了一句。
真小气!
闻景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又哀怨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抱剑坐着的安阳青钥。
这个女人可真是冷漠啊,不说他现在名义上算作她的男人,就说一路上他救她帮她这许多次,怎么样也该对他宽容些照看些。
可她居然不闻不问。
果然天底女人都是一样的冷心肠,爹爹说得没错。
储清亚那个蠢男人,竟还对她死心塌地,真是可怜啊。
此后三人都各自静坐,无话可说。很快到了正午,冬日的太阳不是很烈,暖洋洋的落在人身上,微风轻轻吹拂过来,令人倍觉舒爽。
安阳青钥探头过去,果见崖中翻涌着的云雾缓缓闲散,不多时,便彻底不见了。
但崖底很深,依旧还是一眼望不到头。不过闻景这次倒说的是实话,崖壁上果然垂着几根深褐色的藤蔓,如儿臂粗,上面绕满了青绿色的细小叶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藤,看起来坚固得很,拉两个人下去应该都不成问题。
“清亚,你和我一起下去吧。”安阳青钥不太放心他一个人。
反正藤蔓够粗,她带着他下去也能够做到。
“不用,我的轻功没比你差多少。”储清亚拒绝了。
虽然他也想在她身边,但两个人就多了一分危险,他不想给她造成负担。
闻景吃了药,身上的痛缓解了,现在确实舒服了很多。他实在看不惯那两个人你担心我我担心你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只想眼不见为净。
“你们两个慢慢争,我先下去了。”他挥挥手,纵身跃了下去。手上抓了一根树藤,脚下一蹬,很快就滑下去了一大截。
“快,别让这家伙跑了!”储清亚忙不迭地也跳了下去,追他而去。
不过一转眼,两个人就都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安阳青钥不妨他跳得如此之快,只好立刻跟下去。
不过她内力更深,拉着藤蔓用脚借力的时间间隔也更长,倒没用多少时间就追上了他们。
“清亚,没事吧?”这崖底确实深,行了这许久,她都有些喘气,便更是担忧他。
“没事。”储清亚答了两个字。
二人相隔甚远,加上山风一吹,她听不大出他的气息如何,也不知他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所幸再没过多久就到了崖底。
他看起来面色还好,坐下休息了一会儿便往前走,四周都是嶙峋的山石,只有前方不远处看到一个山洞,他们便往那里而去。她率先进去欲一探究竟,结果一抬头差点吓懵。
一个超大的头颅出现在她面前,只见乌青色的鳞甲,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却可以闻到腥臭的气味还有那不安的狂躁。
安阳青玥连忙退后,张开双臂将他们二人挡在身后。
直退到了崖边,那东西的头才堪堪被看清。
扁扁的头上布满鳞甲,上头全是粘稠得发光的液体,两颗圆眼,如灯笼一般大,宽宽的嘴巴张开血盆大口,不住地吐出鲜红的信子。身长足有几层楼高,腰身粗得就和水桶一般。
原来是一只巨蟒啊,可这东西大得也太恐怖了些,到底是活了多少年了啊?
“是血蟒!”闻景望着这令人惊叹的一幕,惊叫出来。
“什么?”安阳青玥回头问道。
“岷族的守护神兽,血蟒!”他侧头望她,唇边勾起淡淡的笑,“这个山洞便是岷族圣地所在,血蟒是守护者,若要进去就必须先过它这一关。”
他的笑容带着些幸灾乐祸,似乎在说:你有本事你进去啊。
便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血蟒的头向前一伸,驱赶意味十足。
这东西是带着灵性的,对于外来人半点不欢迎,看来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
“清亚,你在这儿等着!”安阳青玥嘱咐了储清亚一句,拔剑便要冲上前去。
却被他拉住了手,储清亚看着那东西,很是担心:“那东西看起来太可怕了,你要如何对付它?”
“没事儿,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它再怎么庞大也只是一条蛇而已,我就不信它没有七寸!”安阳青玥一笑,挣脱他的手跳上前去。
星芒剑在日光下一点银辉闪烁,直逼那畜生头顶。血蟒似感觉到了危险,把头一甩避开了去。而安阳青玥纵身一跃已经骑到了它背上,可那家伙的背上全是粘稠的液体,又滑又腻,她抱也抱不住,是坐也坐不住,勉强才能控制住身体不往下滑去。
血蟒粗壮的身体却在急速甩动,似乎想把她给颠下去。
安阳青玥几次挥剑,竟都没法准确地刺中它,一则因为太滑,二则它的鳞片也确实太硬了。
这样实在施展不开,她便铤而走险站了起来,两只脚点在它背上,使用轻功维持自己的平衡。如此倒比刚才更要轻松了些,她脚下一点,挥去星芒又往它七寸刺去。
这一次她精准地刺了进去,深红的血液溅射出来,血蟒一声嘶吼,硕大的头颅猛烈摆动起来,整个身体动得也犹如灵蛇一般,搅起一阵狂猛的旋风。
不知何时四周围的雾渐渐浓了,近乎有些看不清。那巨蟒身躯动得厉害,身体有偿又粗,安阳青玥陷在那里头,几乎完全被挡住了,半片衣角都看不见。
偶尔只能听到剑尖碰撞鳞片发出的卡卡声。
那一剑必定不能使它致命,储清亚十分清楚。如今他看不到安阳青玥,心中的担忧就如蔓草般疯狂生长,紧紧缠绕着他的心。
他没有办法,站在这里一直等待下去。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捏在手心纵身跃了上去。
“我来帮你!”
安阳听见他的声音,吓得魂都没了。
“清亚,不可!”
这血蟒如此厉害,连她对付都觉十分吃力,他来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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