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计成(1/2)
嘉禾将酒盏酒杯放在桌上,宫侍接过手就准备倒酒。
“陛下,老臣就要走了,让老臣为陛下斟一杯酒吧。”萧云上前一步道。
慕容彦姝朗朗一笑,手一动将杯盏推过去:“好,就让你来。”
萧云小心地挪动步子,心内有些忐忑,抬手的时候还有些发抖,待放到桌面上来时便平静了下来。
她提起酒壶,微微抬起,宽大的袖子垂下来,挡住了面前二人的视线。
清澈的酒液倾倒下来,悠然清脆的声音,她的手轻轻一抖,袖中已经抖开的纸包掉落下白色粉末,瞬间就融在酒里,找不出一丝痕迹。
宫里准备的酒,已经用银针试过,所以不会再有人怀疑。
她倒了三杯,两杯无毒,一杯有毒。
最前面那一杯有毒,她恭敬地送到慕容彦姝面前。
第二杯递给慕容雨,自己则端起了第三杯。
“陛下,老臣敬你,愿大炎千秋万代,永享盛世!”她举杯一引,仰头饮尽。
“好,这个祝词朕喜欢。”敬帝哈哈一笑,没有迟疑地把那杯酒送进口中。
慕容雨看她们二人都已经把酒喝了,也端起面前的酒杯送入口中。
“那陛下,老臣就先告退了。”萧云跪下又是一拜,起身就要走。
“等一等,朕赐你些东西,嘉禾正在准备。”慕容彦姝抬手,止住了她迈动的脚步。
她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心里不住的发虚。
“谢陛下!”她硬着头皮答谢。
心里却在不住地嘀咕,她怎么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这药到底什么时候发作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明明没过多久,却好像是过了漫长的几个年岁,萧云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有一种就快要跳出来的冲动。
门被推开,嘉禾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端着托盘的内侍。
她请了安便道:“陛下,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慕容彦姝点头,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慕容雨忽然捂住了肚子,面色十分痛苦的样子。
“啊……”慕容雨腹痛如绞,五脏六腑似乎都一寸寸碎裂了一般。
“这酒有,问题!”她手指着萧云,眸光冷厉。
“啊!”慕容彦姝也捂住肚子惨叫一声,面上现出苦痛难当的模样,她抖着手,声音虚弱地喊嘉禾,“传太医,快传太医!”
萧云看到这情况,自己也愣了一下,她只下了一杯酒的毒啊,怎么会两个人中毒了呢?
头脑还未反应过来,脚已经迈开步子准备跑了。
嘉禾瞄准她动作,高声叫道:“来人啊,丞相萧云毒害陛下,即刻拿下!”
萧云刚走到门口,外面呼啦啦一群禁卫军冲进来,将她按在了地上。
当头一个禁卫在她袖子里一搜,抖出了一包药粉,呈了上去。
太医刚到的时候,安阳青钥也赶来了,而且带着储清亚。
储清亚为二人诊了脉,直接丢了一颗药丸过去:“吃了就没事了。”
一个老太医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储神医,真的如此便可吗?老臣验过了。那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啊。”
“你这是不相信我?”储清亚瞪眼。
“没有,当然不是。”那老太医连忙摆手,虽然心中依旧惊疑,但却不敢再说半句,生怕惹了储清亚不高兴,一抬手药死自己。
尽管那真真是剧毒无比的药被他那般轻轻松松就解决让她无法相信,她便也只能归结于自己学艺不精,而他医术更加高明。
见敬帝和慕容雨吃了药果然缓和了许多,几个太医便又一窝蜂拥了上去,又是探脉,又是查看眼球舌苔,忙得不亦乐乎。
储清亚站在一边看着,真为她们的前途感到悲哀。
那壶里早就被他下了解药,两个人中的也不过是抹在杯子上的泻药罢了。
泻药还不好解决吗,也是她们为皇家办事太过精心了,所以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
慕容雨也是怕死得很,又听说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吓得魂都快飞了,哪还能注意到其实她的症状根本一点不严重。
这一切敬帝却是心知肚明的,也不耐烦再被一群太医围着,把人赶开就开始审问萧云。
“萧云,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给的皇恩浩荡的,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她一拍桌子,震得萧云一抖。
她本也中了泻药,肚中也十分不舒服,但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刚才又被吓了好一跳,都顾不上身体的难受。如今更是被敬帝这一喝问惊了,只顾着思索现在的处境,哪儿还能去想肚子的疼痛?
她也想过事情会败露,最坏的打算她也做了,便也一脸震惊地叩头哭泣:“陛下,老臣不知道,老臣真的不知道。便是这药粉如何到老臣袖子里的老臣都不知道,老臣不敢有害陛下之心啊!”
药粉是怎么到袖子里的都不知道,真的没有比这更假的谎话了。
敬帝冷笑,这些人一个个都替慕容折卖命,她到底是哪里亏待她们了?
慕容雨这时也缓和过来,觉得身体没事了,听了她这话怒而拍桌:“好一个不知道,本王不管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既然毒酒是你给的,本王就要你的项上人头!”
“是,老臣毫无怨言。”萧云叩头下去。
“萧丞相不要急着死嘛。你的小孙女不是才刚出生吗,难道你不想再看一眼?”敬帝摩挲着手指,眼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充满了警告意味,“那孩子真可爱的紧,可惜啊,就要被她的奶奶给连累了。”
“陛下!老臣真的是不知情,求陛下饶恕她们吧。”萧云急急叩头,地板被震得咚咚响。
敬帝只看着自己的手指:“若是你能供出幕后主使,朕就饶了她们,朕说到做到。”
她权衡片刻,似是艰难地抉择,最后终于做了决定:“是,是摄政王!”
无论如何还是保住自己的家族更重要。
她一开始便是这么打算,就等着慕容彦姝把话头抛出来,这样她才好接。
反正她已经必死无疑,慕容折那里恐怕也自身难保,靠她护住自己家族估计不太可能,还是自己用自己最后的价值换一个筹码更来得妥当。
“慕容折,果然是她啊!”敬帝冷笑,抬头看了安阳青钥一眼,对嘉禾道,“快,带上禁卫军,去摄政王府将她捉拿归案!”
嘉禾应声而去。
不过多时她又回来了,而且面色十分不好,脚步也有些仓皇。
“陛下,慕容折跑了!”她扑通一下跪在敬帝面前。
“怎么会跑了?”敬帝几乎不敢置信,那么多的禁卫,还有她的暗卫,怎么会连一个慕容折都抓不住。
“王府里有暗道,等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跑了,而且暗道开关被毁了,等我们砸破石板下去之后,人就要没影儿了。”嘉禾道。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她啊。”安阳青钥目光一凝,没想到慕容折还留了这一手,真是她疏忽了。
“无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就不信抓不到她。”敬帝倒是信心满满,对嘉禾道,“广发通缉文书,只要她敢露面朕就要她插翅难逃。”
嘉禾领命而去。
萧云毒害皇帝以及辅政王,当街绞死。
慕容折的海捕文书也四处散发了下去,光是廊州一城大街小巷都贴满了,百姓们人手一张,都在议论着慕容折谋害皇帝意图篡位这件事。
禁卫军戒严了廊州城,四处城门封闭,到处有带刀的侍卫巡逻搜捕。
梅希言作为廊州知州,自然全府捕快出动配合禁卫军抓捕在逃人犯。
她自己也十分积极,亲自带着人去挨家挨户搜查。
安阳青钥走在街上,看着她忙前忙后,对一个侍卫招了招手,唤她过来。
“如今萧云倒台了,自然需要一个人补上去,你便又有升迁的机会,但是升迁之后就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做,可能会有些危险,你能不能做到?”
“自然可以。”梅希言答得不假思索,自从决定了跟安阳青钥做事她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好,那你记住了。”安阳青钥靠过去,在她耳边言语了一番。
而后她脚步一转,往飞琼阁走去。
冷烟吸烟派人来请她,看起来颇为着急的模样。
她反正也无事,便过来看看。
上得三楼,满是花草的清香。她不需要指引,便能找到冷烟的房间。
然而她进去,里头却没有人,只有袅袅青香缓缓缭绕。
这倒是奇怪了,平日里无论有什么事他都会早早在房里侯着,这个时候早该迎上来了。
她耐心地等着,在屋中静坐。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推开。
她抬头,只见一个男子走进来。
全然陌生的一个人,穿着绯色衣裳,头上长发系着青色丝带,眉目细致地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手上握着把团扇,随着走动一扇一扇的,在这夏日里看着倒是多添了几分清凉。
他走过来,对着她微一福身:“阁主还有些事再忙,稍后过来,特意要安卿过来相陪。”
“嗯。”安阳青钥淡淡应了一声,往边上一指,“你坐吧。”
安卿看了看她手指的地方,在她侧边下首方,离得她不知道多远,这便是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了啊。
安卿不死心,上前几步为她斟了一杯茶。
安阳青钥不接,抬手挡住他:“我不需要人伺候,如果你不坐就下去吧。”
安卿没奈何了,只能走到下方去坐着。
大约一刻钟时间过去了,安阳青钥还是没有动静,只是一个人住坐着喝茶,话也不说。
安卿心里头郁闷得要死,这个人怎么回事?
他并不知道她是谁,只听冷烟说让他来这间房内迷惑一个女人,原以为不过是半刻钟就解决的事,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榆木疙瘩。
按说凭他的功力就是瞎子也得有反应啊,怎么这个女人就好像看不见他一样。
这还真是让人挫败啊。
他几乎坐立不安,对着这样一个人若是故意搔首弄姿肯定行不通,而且他心里也过不去。
又过了一刻钟,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
他真是坐不住了,将团扇放下,手一动的时候肩膀侧了侧,衣领微微下滑,露出了白若细瓷,精致细腻的蝴蝶骨。
他却似没有注意,起身走向了镂空的香炉,用金拨子挑了挑里头未燃完的香,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又添了一点东西进去。
安阳青钥只觉得烟气更大了些,香味也似乎更浓了。她下意识眉头一皱,但想到身上带着储清亚特制的解毒药囊,便放心了许多。
但似乎时间有些太长了,冷烟为何还没过来?
她想站起来,却忽然觉得有些疲累,眼皮也有些沉重。
一个人向她走来,迷迷蒙蒙间竟看不大清他的脸,却有几分熟悉的模样,好像是记忆深处的怀念。
他俯身过来,像是脚步不稳要倾倒在她怀里一般。
她微一恍神,就将他揽住了。
淡淡的香味在鼻端萦绕,馥郁的芬芳,如同一股甘泉流入心间,将她心内那一点烦躁都驱散了干净,带来了清爽舒沁的感觉。
他的手伸过来,她下意识握住,柔若无骨的肌肤,滑如凝脂一般。
他的身子偎依过来,馨香扑鼻。她恍惚间更是迷蒙了。
他媚眼如丝地飞起,勾勒出艳丽绝伦的娇俏。
一丝轻笑溢出来,他的唇也贴了过来,温软的味道,辗转反侧。
她触到那温暖香甜,似乎被烫了一下,微微一愣。
那具身体却更贴近了些。
在门外看着的冷烟惊讶地捂住嘴,面上露出了难言的痛苦。
一只手揽上了她的腰,安阳青钥一怔,心内忽的警铃大作,猛地将他推开,一只手压住了他手腕。
“你是谁?”她将他手反剪在身后。
那人痛苦地唉叫一声,连呼痛都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安阳青钥扣住他下巴,冷声道:“再不说我要你的命!”
“我,我并无恶意。”安卿皱着眉道。
“你以为我会信?”安阳青钥眼眸更是阴冷。
安卿却闭紧了嘴不再说话,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把冷烟供出来。
“嘴硬是吧,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安阳青钥沉声道。
“不要!”门却被从外推开,冷烟冲了进来。
“世女,不关他的事,都是我的意思。求你放了他吧!”他在她面前跪下来,恳求的话语中带着决然。
安卿在他说出世女二字的时候就已经惊呆了,原来她就是世女啊,原来她就是他们一直心心念念想见到的人。
确实是风华绝代,姿容清绝,当得起他们为她出生入死,当得起他们为她肝肠寸断,当得起他们为她倾尽所有!
尽管惹她动了怒,但能见到她,能距离她这样近,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眸中已经是一派慨然:“世女,不关阁主的事,都是安卿一个人的主意,是安卿自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知道今日阁主请了世女来楼中,这才偷偷地进来了。世女若要责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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