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人行，必有吾师（1/2）

这是一男一女两个聋哑人搭档。男的体态较胖，圆脸，皮肤白皙，留着小寸头；女的戴眼镜，超短发的发型，身材偏瘦，样子不太好看。俩人的脖子都挂着蓝色丝光金属榄扣胸卡绳和一张员工卡，卡里有本人的照片，姓名，职务，部门和编号，下面是一长串黑竖条的条形码，不知有什么用处。

这男和女，一左一右，坐在靠窗的一排长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二台戴尔牌电脑，他们的桌子中间档板上面放着一红一白两个方形塑料框，塑料框的外面贴着白纸条黑字，标示“已输入”和“未输入”的字样。公司的业务员接到客户单会将未输入的单子放在红色方框里，或者直接把单子交给男和女输入；等男和女把单子输好后放回已输入的白色方框里，业务员在电脑里看到数据自己会过来把单子取走。做完手头的工作，男和女面对面用手语交谈，没有说话声音，只有面部的表情配合手指的动作传达信息，他们相谈正欢，此时无声胜有声，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走过来。

史小姐走过去，从后背拍了一下男聋哑人的肩膀，然后她抓起桌上的圆珠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给男和女看。男和女看后点点头，转过身来抬头看着陈知非，目光里透着困惑和不解，陈知非朝他们招了下手，微笑着算是打招呼了，他趁机走到史小姐背后往纸上看了一下，纸上写的是：从今天开始陈知非跟你们学打单，你们务必要把他教会。

男聋哑人对史小姐作了一个手势“ok”，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教陈知非学打单这件事包在他身上了，他又站起身，走到戴妍的格子间搬来一把空椅子让陈知非坐。史小姐被男聋哑人勤快的动作和表情逗笑了，她微笑着，等陈知非坐下来，她对陈知非说：你跟他们学打单，有不懂的地方你问他们。陈知非说好的，然后史小姐离开了。

三个人经过一番简短的自我介绍后，陈知非知道了男的叫李军，年龄三十岁，与自己年龄相仿；女的叫马怡丽，年龄有二十多岁。他们对陈知非学打单颇感意外，因为之前的几天他们看到陈知非坐在戴妍边上学做账，以为陈知非是在美洲线做账，现在突然转到文件部这边跟他们学打单，俩人心里嘀咕着似有话要说，只是当着陈知非的面不方便说。但陈知非从他们的目光和表情里看到了些许抵触的情绪，他开始有些担心，怕他俩只做表面功夫，故意为难他，但想到史小姐吩咐的务必教会的字样，他心里又稍微宽松了一些。

陈知非坐了一会，有人送单来，要李军和马怡丽马上输入，他们接过单子争分夺秒的输入，打字速度很快，动作娴熟轻松。陈知非看得目瞪口呆，想到自己面试时笨拙的输入，不免自惭形秽，他在他们的电脑前看了一会，想跟他们学习怎么打单，没想到马怡丽嫌陈知非坐在他们中间碍事，叫陈知非坐到李军的左边去，陈知非略显尴尬，看着马怡丽板着脸，只得依计行事，他推了椅子坐在李军的左边，坐在靠窗的边上。李军输入完单子，写好进仓编号，转身与马怡丽用手语交谈，他打手语的速度很快，陈知非坐在李军的后面视线被挡住了，愣是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李军打的是什么手语，但他从马怡丽反馈交流的手语来看，猜测他们交流的大致意思是：他（陈知非）学会了打单，我们能干什么工作呢？

陈知非看李军背向他与马怡丽说“悄悄话”，看到他们的表情失望的样子，心里凉了半截，心想这做账的没有学会，现在轮到这里学打单，又面临让他俩让位的问题，他觉得这工作安排的好奇怪，这个岗位已经有2个人做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学打单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想到李军要是教他学会了打单，他们能干什么工作呢？面对这种利己不利人的处境，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他想如果换作是自己，自己让位给别人上岗，自己会怎么想呢。想到李军和马怡丽的心情一定很失望，他心里有了担忧，对自己能否学会打单有了想法，但转念一想，人家会打单，自己有什么理由学不会呢，应该是能学会的，不管工作上遇到多大的阻力一定要克服困难，他对自己这样说。

李军与马怡丽交流了很长时间，才想起背后的陈知非，他转过身来用手语问陈知非：“你是聋哑人吗？”陈知非想了一会，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归于哪一类，看到李军有些期盼的眼神，他就点点头，回答：“是的。”然后用一手食指和中指交叉点动一下，代表手语是的。李军又问：“你以前在哪聋哑学校读书？”陈知非摇摇头，回答说：“在正常人学校读的。”李军就好奇了，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陈知非，问陈知非怎么会手语？跟谁学的？李军这样问，陈知非就笑了，说：“手语不难吧，以前在单位跟同事学过……”，这话题立即引起了李军的兴趣，急忙打听这名同事的下落，他似乎找到了可以与陈知非交流的契机，李军又问了陈知非的生肖、出生日期、学历、家庭住址、婚姻状况等，陈知非一一作答，心想：这聋哑人怎么问的这么详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