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灭族（1/2）

东绝境的天一直是血红色的。

这里没有四季，也许这里的人早已忘记那春夏秋冬。

从什么时候开始，夏绿冬白都被那血色取代。血色的天，血色的地，和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人间修士很少有必须去抗争的东西，如果有，千年前可能是从天劫乱，数百年前乃至今日可能是魔族入侵。而现在当外敌祸乱都解决完以后，还存在什么对手？

但战争依然无休无止，因为总有些人需要得到某些东西，而只有掠夺，才能满足他们。

“冥族！冥族的人又来了！”血泊之中有一个男人在声嘶力竭的大吼着，他挣扎着爬起来，又跌跌撞撞地向后方跑去。

“快！快应战啊！”他大喊着，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拼尽自己的全力狂奔，血与汗一同洒落满地，他想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尽早告知于自己的族人，他也想躲过身后那个魔鬼的截杀。但他前行的身影戛然而止，他沉默着低下头，自己的胸口处紧紧地插着一把黑色长剑。“快......快应战......”他的嘴角不住地溢出鲜血，缓缓吐出这几个字，身体向后倒去。

“你如果知道要快应战的话，自己就不会逃跑了。”一名长发青年将长剑从男人的胸口拔出，声音多少有些嘲讽。

青年的黑色长发迎风飞舞，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微笑，如同鬼魅。

“依，你都看到了吗？那个地方是每个人的要害。”他转过头问道，指着先前那人的心脏处说。

“够了......哥哥......”他的身后传来了怯弱的女声，青年身后一直跟着一名女孩，她的性格太过弱小，对他们而言温柔就是弱小。

青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面色再次变得阴冷起来，他盯着前方那几名拿着刀剑战栗的人，这些人甚至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下一瞬，青年将其中一个人拦腰斩断，那个人的脸上永远凝固住恐惧的表情，他只是感受到青年的杀气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自己的生命便像草芥一般被肆意收割。

“啊啊啊！”青年身后一人大叫着举起刀向他的头上狠狠劈了下去，他连头都没有转，反手一剑捅进那人的小腹中，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这也是要害。”青年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说给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孩听，他抬手猛地一剑斩落，剩余两人都被这一剑而身首异处。

青年再向前迈出一步，最后一名少年惊恐的大叫着，连手上本该紧握的剑都丢掉了。“脑袋也是。”青年将剑尖折了回来，用剑柄重击在少年的头颅上，脑浆迸裂，无比残酷的杀人方式。

他的身后，那名女孩再也忍受不住吐了出来，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青年的衣襟，她吐了很久，连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够了......我说够了啊哥哥......”她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啊？”青年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求求你了，不要再杀人了哥哥，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吗？”女孩抬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对着青年说道，“我们......回家吧......”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仿佛蚊子一般无声无力。垂下头，女孩再次抽泣起来。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依。”青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他揉了揉女孩的脑袋，轻声说，“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哥哥你总是这样！”女孩奋力甩开青年的手，“总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懂，好像永远都是最后一次，你总是在骗我。可我真的不想，不想去伤害别人......”她抬起手，轻轻去擦自己脸颊上的眼泪。

“所以说你什么都不懂。”青年白色的衣襟沾满了鲜血，那是属于敌人的肮脏的鲜血，这让他的白衣看上去如同血衣。

女孩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甚至连衣裳上都不曾沾有一丝血迹。

“这样的天，难道你不羡慕吗？”青年抬起头看向天空，“依，我们冥族都是黑暗中的蛾子，穷尽一生也难以触碰到那光亮。在古冥界我们看不到任何光明，所以我们想触碰到那光，哪怕自己被焚烧至死也无所谓。但我们抬起头看见的只能是死灰色的天空。低下头看到的永远是阴黑色的大地，我们是被遗弃的种族。”

青年人伸出手抓向天空，但却什么也抓不到，“杀人，或者被杀，我们冥族只有这两种选择，或者说世间所有人都只有这两种选择。世人都惧怕我们，是因为我们惊人的天赋与无与伦比的力量。所以他们遗弃我们，千年前我们与他们共同对抗从天大劫，后来我们又帮助他们对抗魔族，可他们却将我们逼到一个不属于五方大陆的临界点。他们敬畏我们？不，那是恐惧。因为强大，所以畏惧。因为强大，所以遗忘。”

青年看着前方向自己冲来的阵势，少说也有二十余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惊人的气势。“为了不被残害，我们只能选择杀人。”青年依然自顾自的说着，“为了活下去，死的就只能是别人。依，如果你不想受到伤害，就一定要学会去保护自己，学会去杀了那些伤害自己的人。现在，我教你杀人。”他按动剑柄，长剑猛地斩出，伴随着他的斩击，连空间仿佛都出现了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