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跷抱病亡（2/2）

郑炜瘪瘪嘴，轻轻说了一声“好”，便投在连生怀里擦眼泪。

连生对郑宇青道：“北伐在即，你先回军中，此事待我细察，誓要给郑家一个交代。”

郑宇青磕头谢罪，躬身而退。

连生心情郁闷之极，满脑子疑问，见桌上一堆奏章还未批完，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挥手将奏折掀在地上。何归心知道连生心情不好，躬身不敢动弹，直到连生怒气稍缓，坐在椅子上按摩太阳穴，这才和书房的太监云奇一起捡起奏折，放回书桌。

连生随意抓起一本奏折来，突然睁大眼睛，迅速翻至最后，上书“浙江行省参政钱三江奏”，奏折内容是弹劾郑宇青违反连生禁令，任用儒士屠性、孙履、胡翰、童冀、李公常。连生自麒麟三年自称吴王以来，便发布一条禁令，严禁将军任用文人为幕僚，主要是出于两点考虑，一，避免文士趁武将之军功兵势，插手地方政务；二，避免文人空谈误国，怂恿武将拥兵谋逆。在郑宇化蹊跷自杀之际，钱三江忽然弹劾郑宇青，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

自郑宇化金陵叛乱之后，郑家在军中有影响力的只有郑宇青一人，当时郑宇化没在军中正式任职，难道郑宇青也丧心病狂，得知连生想重新启用郑宇化后，听从了狂妄文人之言，竟对堂兄痛下杀手？

连生迅速将所有奏折翻寻一遍，想看看还有没有将士们弹劾郑宇青的奏折，并无发现，随后开启旁边送来的三盒密奏，大吃一惊，其中一封是郑宇青浙江军中参将秦伯民的密奏，弹劾郑宇化囿居定阳期间，私通逆贼谢再兴，附有秦伯民军士无意中拦截到的谢再兴书信一封，信以火漆密封，仍属完好。连生拆开一看：“宇化贤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连生外示仁义，而内刚愎乖戾，既为颂国主，岂能复容郑氏坐大哉？宇成身死，军中唯你我、宇青三支，大战不用，闲为守将，尔等不思其义，坐以待毙。我独去浙东，兵败如丧家之犬，唯俟一死尔。尔等好自为之，但存性命，勿复起意。大势已定，聊度余生可也。山野村丈草笔。”

信的内容实无谋逆之语，连生心绪稍定，继而失望不已。想来谢再兴因颓丧之故，借书信发牢骚，劝郑宇化勿再生是非而已。这封信还未送达郑宇化便给秦伯民截获，信使咬舌自尽，如此一来，郑宇化自杀之谜仍无头绪。

还有一种可能，秦伯民在郑宇青军中效力，既然是秦伯民截到的书信，或许已通报郑宇青，郑宇青生怕郑宇化事败，连累自己，而逼他们夫妇自尽？可连生转念一想，不对，既如此，秦伯民又何必以密奏呈报于我？岂不露了马脚？

连生前思后想，始终未得要领，即命何归心传旨，让蒙能押解郑宇青军中儒士屠性、孙履、胡翰、童冀、李公常回金陵，又罚郑宇青三个月俸禄。

回到后宫，郑如琪得知宇化兄嫂病故，眼睛哭肿得跟桃子似的。连生无言解劝，只揽她在怀中，听任其痛哭宣泄。

郑如琪情绪平稳后，问道：“此事蹊跷，主公想如何处置？”

“郑宇青干系最大，但其中一伙不明来历的贼人才是祸首，我已命何归心等人派出检校四处查探，一旦得知铁蒺藜讯息，即刻通报。”

“宇青哥哥处事向来老成，何以这次竟出这么大疏漏？”

“这些人既是冲着郑家来的，也是冲着本王来的。你想想，吴国即大颂，郑氏一族不存，大颂之根就断了，他们是想陷本王于不义。”

五日后上朝，连生下令处决郑宇青军中儒士屠性、孙履，罚胡翰、童冀、李公常为抄写员。是夜，连生提童冀来问：“郑宇青是怎么收留你们的？”

童冀道：“郑宇青率师协定福建，回浙江路上收养了二十几名义子，召集我等为其授课，并无兵情战策之议。”

连生听后疑窦更盛：收养义子是自己的风格，颂军每攻一城，连生多命义子前往接管镇守。看来郑宇青器量宏远，恐有自立之志。摒退童冀，连生召集宋达、林茂生等人商议，命宋达为北定大将军，林茂生、鲍有幸为副将，遣三十万大军北上，按既定战略分兵两路，林茂生取山东，鲍有幸攻河南，会师潼关之后，直捣京都。

宋达道：“郑宇青元帅有兵马十万，东南已定，何不加入北伐？”

连生摆摆手道：“命裘士礼领六万兵马归林茂生调遣，北上山东。连大洪、任天一、许冒、郑宇青等征南大军暂事休整，以防四川、云南趁势突起。”

众将听命离去，准备誓师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