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珠玉满地（1/2）

我突然间打了一个激灵，我怎么能光顾得去听寝宫里那些声音呢？！本来今天就精神不济，要是这会真有人来行刺岂不是要措手不及？！难道刚刚习惯了鸢英领这顶帽子，自己就松懈了么？！听见外面侍卫换岗的脚步声，我赶紧重新打起精神盯着映在殿门花格上的来去人影，满后背都是刚才吓出的鸡皮疙瘩。

鵟英领这家伙虽然粗蠢，本事还是有的，突然朝我这边转过脸来，我知道他听见了外面细微的异样。我仔细听着外面的情况，掀开面罩，用眼神示意他“不动”。我们两个要负责的只有这座寝殿，外面守着的人我还放心。

果然，那些异样的嘈杂渐渐停息，殿门开了个缝儿，金光一闪，伸进一个戴头盔的脑袋。来人行了一礼，比划了一个“完事儿”的手势。我赶紧摆摆手让她出去了，不敢让她听见这殿里的热闹。

殿门重新关上了，我用眼角瞥见了鵟英领眼里一闪即逝的不满。我心里微微一沉，难道这蠢货也要恨上我了？让麻烦发生在寝殿里能听得见的地方，由我的人解决了——这不就是在说守在外宫城的鵟英卫不中用么？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等天亮出去了再说吧，现在没力气理这些事情。

太子妃还在随着木器的嘎吱声连连哭叫着，嗓音已经比先前嘶哑虚弱了许多。太子的喘气声音却愈发响亮起来。一听见这个声音，我一下紧张得头发根根倒竖，现在我真的有些害怕会出事了。去年秋天围猎时候，太子追着一头野猪跑离了队伍。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瘫坐在还温热的野猪尸体旁边休息，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的战利品，溅了满脸满身的血。

那时候就是这样的呼吸声。

我感觉得到一滴滴汗水鬼鬼祟祟地从后背冒出来，只能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知道劝了自己多久，里面总算是静下来了。

我猜站在那边的那家伙也在这来之不易的安静里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阵，远处响起珠玉滚动的声音，看来是有人下床走动。我赶紧支起快粘到一起的眼皮，犹豫着是不是该进去伺候了。果然，太子带着怒意喊了一声“来人！”

我赶紧解下身上的佩剑和匕首丢给脸黑如墨的鵟英领，自己拨帘子往里去。到底是个粗人，不如侍女嬷嬷们脚步细碎轻巧，走得一急踢得地上的珍珠玉珠到处乱滚。越往深处走，地上珠子越多，忙里生乱踩着摔个仰八叉可就不好了，我硬着头皮蹑手蹑脚捱着走到了最里面一道珠帘，弯身施礼说：“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