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故人来（2/2）

“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漠帆也觉得奇怪。他们怎么会来人界？看洛嫣这个样子，应该不是来玩的。

洛嫣来到人界十几年，却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而且，时常在界域出现，他们也并未发觉有哪里不对。

夜黎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片刻后才沉声答道：“她来渡劫，我来陪她。”

漠帆了然。其实这一次，何止是洛嫣自己的劫难。这一次，牵扯的太多，神魔妖仙诸鬼人，几乎没有一个能逃离。说什么劫难？或许，“宿命”这个词更合适。这是一张巨大的网。现在，他们，无论身在何处，都已陷入网中。这等待了他们已久的宿命，现在，终于要开始了吗？

“渡劫？说的是这场宿命么？”樱珞失神道。她忘了好多事，可关于宿命，却清清楚楚的印在她的灵魂中。

寂静。

就好像这里没有任何生灵。

她的宿命，漠帆的宿命，沉重复杂。谁都看不清。

“对了，小嫣。你刚刚是要干什么？”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樱珞，再难的宿命又如何？再不济，她也不会孤立无援。

“哦”洛嫣才想起来的目的，玉指指向一处，对着夜黎道：“那里，有一只火狐！”

这意思很明显。那只火狐，她想要，要他去抓。

夜黎轻叹，再次揽住洛嫣，道：“那我们先走了。”

“没想到黎居然为了小嫣放下了一切到人界来陪她。我们家小嫣倒也真是幸福。”樱珞感叹。

“珞儿这样说，好像我欺负你诶。”漠帆装作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又认真道：“以后，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以后？那现在呢？”

“现在，我在陪着你啊。”

樱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还以为……

“祈山居然会有妖狐，不如我们也去看看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慌忙中转移的话题。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忽然回神，惊觉自己被抱在怀中。漠帆的唇贴在她的耳边，轻柔道：“好！”

不得不说此时的漠帆很开心。

那件事之后，他再没有见过她这种表情。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了；他以为，以前那个可爱无邪的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明明可以做闺阁中不问世事的千金小姐。可她披上了战甲，独自走上硝烟弥漫的战场，连他都不带。或许，四年前，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逼迫自己狠下心，不去阻止她，不去救她。虽然每天都会被心魔折磨。但是至少，换来了她的新生，她所受的痛苦不会亚于他。

樱珞不知道他应下了什么，不过她知道，肯定又是自己任性地提了某些要求，他从来没变。至少对她，一如既往。无论她提出多么任性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她想要的东西，他总是第一时间送给她。既便有时候，她只是随口一说，他却当了真。他太宠她。无论什么事都依着她，她甚至问他，如果有一天她要颠覆了界域，他会不会也要陪着。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想要自立一次，于是开始做好每一件事。可是，之后才发现，几乎每一次都是他在背后帮她。她还是被他保护在羽翼下，从以前到现在。

她以为在一起这么久，已经非常了解他，足够看透他的的心思了。直到她自刎的那天，她看见他伪装的笑容。最难看了。第一次，她看不懂他，第一次，他在她面前隐起了所有情绪，他第一次不知所措。他想要保护她，可又不想逆了她的愿。

他陷入两难。是她逼他的。她绝不要看到那种表情，她对他一笑，倾尽界域，手中的剑没入了自己的体内，“再见，帆。”

那是她第一次当着其他人的面叫他“帆”。以往，她只会在只有他们俩时叫他的名字，其余时候，她都叫他“哥哥”。原因无他，这是界域中对他们这些还未出世，便注定要与对方在一起的人的规定。只有等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才可以公开唤对方的名字。说来，自转生以来，她叫他一直都是名字。

她的眼中印入最后的景色：风肆意的袭卷神界，疯狂的毁灭周边的一切。而对她最重要的神，抱着她染了血的身躯沉默在原地。眸中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就好像失去了一切。悲伤，一瞬间漫延了界域。

樱珞不知道，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漠帆决定永远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