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予你一方天地（1/2）

仲旋没再说什么，走出了丹房，步伐沉重，像一具驱壳般面如死灰，毫无生机。当年，他也是这般模样，从狱鬼林里，背回了三弟叔林的尸骸。

“仲旋，”苏瑟扶住他，“怎么了仲旋。”

终于有了反应，他抬头望着苏瑟，半晌之后一把抱住了她，像落水的人抱住身边的木头，紧紧的，紧紧的。

良久，仲旋终于说了话，一出声，竟是带着哭腔的意味。

“仲旋，你怎么了。”苏瑟从未见过这样的仲旋，从前的他都是泰然自若，波澜不惊，当真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今日的他，却让人莫名心疼。

“瑟瑟，我无力回天了。”

“是青鸾公主的病很严重吗？”

“是五弟，瑟瑟，我救不了五弟了。”

苏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千年前我亲眼看见三弟在我怀里咽了气，满是戾气的狱鬼林中，只要有一粒护住神识的丹药他就能活。可那时我无能为力，我看到他成了堕仙，看到他为了留自己一点神识自断双臂，再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他想大哥的酒了。千年前我眼睁睁的看着三弟归天，千年后我又必须眼睁睁的看着五弟在我眼前消失。我苦修炼药之术，我逆改天命救回五弟，我实在不想再尝那断足之痛了。他们是我的兄弟，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等着他们的大限之日……”仲旋抱得苏瑟愈发紧了，他的脆弱只在她的面前显露。

“仲旋，”苏瑟也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是紧紧抱着他，听着他的心跳，疼他之所疼。

九重天上丧钟无端连响十七下，属大丧之音。百川内家祠之中，三十盏白烛齐亮，映照了屋内盘坐的白发男子。他静念经书，心无他物，静谧得仿佛连他一人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屋的白烛。

“大人，”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这是三日来的唯一一道声音。“方才听到九重天上丧钟连响十七下，属大丧之音，但并无传来消息说是哪位仙僚归逝。”

屋内没有回音。

“大人？”蒲辛又唤了一声。

依旧一片寂静。

“大人！”

门“吱呦”一声开了，出来的男子白衣胜雪，衣袂飘飘，长发过腰，眉眼深邃，不是怀宫又是谁。

“大人……”

“我知道了，下去吧。”

蒲辛没再说什么，便下去了。怀宫回过头来，宗祠中父亲璃楚帝君的灵位下面，还有一个新置的灵位，上面一个字也没写，灵位前燃了三炷香。怀宫掩了门窗，用结界封住了这个屋子。

如今，唯有用这个办法给他一条生路。

攥了攥手中的闭月镜，他亦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幸来到五华殿，问过芷瑶之后才知道临渊并未回来，于是转身前往仲旋的寝殿。

不知何时心中起了莫名的不安和慌乱，顾不得什么礼仪，她径直摇身飞起，一步也不愿耽搁，然而立于殿门之前，然而南幸却突然顿住了。

她听到了什么？十三声丧钟之音。

临渊！

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一个念头，南幸连忙跑了进去，却猛然间撞上一个黑影。

临渊径直被她撞倒，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暧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