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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转眼到了冬天，街上行人，脚步匆匆，虽不是清明时节，也有点儿“欲断魂”的意思。一位中年男子迈进了曲亮的小店，曲亮一边招呼，一边上下打量。此人中等身材，头上一顶棒球帽，黑框眼镜，黑色围脖遮着鼻子以下的部分，脑袋后边的头发比较长，但整齐，估计到脖颈子，军绿色夹克，右肩挎着一支黑色双肩背包，藏蓝色水洗布的裤子，流苏款英伦范儿的棕色皮鞋，手里拿着摘下来的黑色皮手套，倒是很有文艺范儿的感觉。

“朋友，你这儿的乐器都是管弦的啊？有电的吗？”一张嘴，北方口音，

“嗯……有啊，电吉他、电贝司，你想要什么乐器？”

“奥，我是办学校的，搞教育，教钢琴的，想先买20部电子琴教学用，你这儿没看见呀。”

曲亮一听，差点儿没晕过去！20部！从来没有人一次能买这么多乐器！粗略算一下：一部能赚200，那20部就是4000呀！他很兴奋，

“有啊，就是我这里地方小，放不下，明天您来，我给您准备好。”

“明天就晚了，算了，我到别人家看看吧。”说着扭头就要往外走，

“那您留个电话成吗？谁家也不备这么多琴，我去想想办法，您呢，给我点儿时间，今天下午四点之前，成不成的，我肯定给您一个准信儿。”

“哥们，看你挺实在，给你个机会，你记个电话……”那人留下电话，出门走了。

曲亮立马忙了起来，他关上店门，挂上“暂停营业”的纸牌，骑车直奔乐器批发市场。在那个还没有网购的年代，物流和快递的概念还比较模糊，一切都得自己来。

他气喘嘘嘘地蹬到市场，飞奔到几个经常打交道的商铺，询问了教学使用的电子琴的款式，最后商家一致推荐了一款性价比最好的琴，进价1750，建议销售价1950。可是这款琴哪家自己也没有这么多库存，只能几家一起凑，四下一打听，还真能凑够了，可哪儿筹那么多货款呢？他跑到最近的银行储蓄所，查了自己的账户，大数19800，摸自己兜，有200。他不想伸手管妈妈要，他急于做好这一单，他急切地希望给她一个惊喜！于是，他打算借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他电话簿里的电话并不多，挑来拣去，没有女的，他一共拨了15个电话，12个通了，最后同意借给自己钱的有4个人。说实话，每打一个电话，就如同在他的自尊心上捅了一刀，而且，越打越灰心，越打心越凉，也算是真正体验了所谓的“人情冷暖”，在一个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现在的他，比平时冷静。他拨通了那人的电话，告之：有货，可以备齐。为了打出对方讨价还价的空间，他把售价提高到2000，并让他到店里看样机，认可后，按总价的10%付定金，他再通知商家送货。没想到对方好像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就是约好了看样机的时间。

挂下电话，曲亮心里异常高兴，他觉得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他迅速敛过那几笔借款，取出存折里所有的积蓄，押在商家，约好等他电话发货，先拿了一部琴，回到店里。折腾半天，都没顾上喝一口水。

按照约定时间，那人来了，他看了看当着他面开封的琴，居然都没有动手去碰，还是曲亮插上电源，简单弹奏了几下。

“行，就它吧，你备货吧，我回去找个车来拉，五点以前来。”

“行，那您先把定金交了吧。”

“多少？”

“总价的10%，4000。”

“朋友，这样，这琴我肯定要，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现金，先给你500吧。”

“行吧，那我就备货了。”曲亮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500块钱，有些勉强地答应了他，

“好，一会儿见。”那人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曲亮脑子里萌发了一个闪念：不会有什么事吧？之后又打消了，应该不会，没什么破绽呀？他通知商家送货。

不到五点，一辆银色小面停在了门口，没牌子。那人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大信封。

“您来啦！”曲亮微笑着招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