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可可(2/2)
见此情状忙将她扶坐椅中,覃如意略一思索道,“仙长且莫忧急。届时我审时度势,所露修行只比对峙的师妹高出一线便是,凭此修行想来掌宗弟子难取,十大素修青衣可期,掌门使若然有疑,也只极力阐述这三宗同修的妙处,想来各位师长也大略信得过了。”
针妪原待不依,瞧见她恳切神色,鼻中轻哼一声,却不再言语。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穆展鸿辗转反侧久未成眠。白日里单诗涯将他们引至客舍后告辞而出,随后便有杂役弟子引领他们见了针门三妪。此番大会原为针门内部遴选优异弟子而设,各宗各派只派遣门中元老观礼,掌门均未到场。故而诸圣云集,说的不过是些久别重逢之语,大会当前,三妪事务繁杂,不过和众人约略寒暄一阵,约定两日大会完结之夜,针门再行宴请各位宾客后便告罪退去。
八卦见堂中出了教内四门,那与天工教相交甚笃的神秀宗、栖云派、藏密禅等修仙大宗也都派了门中宿睿来会,当下便四处寒暄着意接纳,一时间已知这抹仙教意欲鲸吞天工教乐门之事,各派都已传得沸沸扬扬,只是乐门僻处瓦刺苍耳山中,来往不便,也不知门中如今有何变故。穆展鸿见他未探得有用消息,心中便有些焦躁。
次日一早,便有针门随侍弟子前来引领,与各门各派的观礼宾客一同行至舜源峰文翠谷中。只见此处好大一片平整草地,上头端端正正起了三个方圆十数丈的松木擂台,台底的青翠枝叶尚未伐尽,松针散出的清香遍布山谷。
居中一座擂台起得最大,两侧略小,台前摆设了数十张锦褥座椅,随侍弟子笑解道:“此次大会门中弟子参会的也不算多,参会弟子的修行定在填基中境之上,还有许多知道争这名位无望便不作多想的,如此算下来递了名帖的也有数十人。三个台面同演,却也要二十来场,因此今日便是修行在觅丹境界以下的弟子对阵,两两对垒决出六人,留待明日和二十来位觅丹期的弟子较胜。故而今日无需再劳烦各位,请诸位仙长随意观看,若是久观生厌的,只消和我们说声,自有弟子带领游览这山中名胜。明日本地弟子较挤却要高明许多,其中只怕有技艺相近难分高下的,就要仰仗各位仙贤的过人目力和精湛修为来判出胜负,故而此番请各位来名为观礼,实则还要劳烦各派仙长耗费神思,针门无以为感,只为各位前辈每人预备了一瓶漱玉丹,些许薄礼贻笑大方,实不值各位所劳之万一,还望各位仙长海涵。”
针门漱玉丹虽然较不上理门两仪练就的灵丹,练成却也极费工夫,若是遇上了修行有损,醒昏解定之时颇有神效。穆展鸿当日亲身所试,暗道此番针门所费不小。
不一阵各派诸圣领了漱玉丹后已有多人离去,那冯有尔只往人多处说话,和了数人坐在居中位置。穆展鸿寻了个僻静角落坐下,将这瓷瓶展在左手中细瞧。只见手中瓶身色作烟青,触手处清凉宜人,红头软木塞上隐隐透出一股清香,不由得伸手往怀中摸索,掏出另个一模一样的瓷瓶对照细看,思及当日赠药之事,双瓶轻碰间恍如昨日。
正出神间,忽然听得一个少女脆声道:“此时有了新的,那旧的便该还了我们罢。”穆展鸿应声望去,看见一个圆脸黄衣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正是针门绷宗弟子丰聆楚,只见她神情激动,手掌紧紧攒住旁边一个少女的衣袖,这少女眉作烟蹙,黑眸清凉,只是神色之间颇为无奈,正是昨日领他入山的单诗涯。
穆展鸿心中一动,便将那怀中摸出的瓷瓶递于,“姑娘既然要,还与姑娘便是,只是当日的喂药之德,我却不知道怎么还。”
丰聆楚不过起个话头,哪知他真将瓷瓶递过,心中不由大急。据她想来,这瓷瓶本是她当日亲手所赠,自然盼他留着作个纪念,此时无法,只得将单诗涯的衣袖不住拉扯。
单诗涯叹气道:“掌器使真有谢意,何不将那刚得的满瓶漱玉丹换来,从前给你的那瓶,只怕已吃得差不多了。”
穆展鸿忙朝她躬身道:“落魄之人,这掌器使之称再也休提,当日承蒙数番搭救性命,这漱玉丹正该送给二位姑娘才是!”
单诗涯避开指了丰聆楚道:“当日若不是丰师妹眼尖,我们哪瞧得见你?”
丰聆楚见他已将瓷瓶转递自己身前,一则已不是自个先前所赠,又兼是从他手上递过,于是欣然收起,“先放我这儿也好,若是哪一天再行遇上,怕不又派上用场哩!”
穆展鸿见她语意温柔不知避讳,心中不由有些慌乱,忙开口引开话题道:“二位姑娘当日随了针妪同行,必是针门翘楚。此番绣仙夺宗大会,想必不致缺席。”
丰聆楚点头道,“凡我针门弟子,修行有成的均要赴会。嗯,是了,当日你与你叔父身罹重伤,如今可全好了?我听说理门两仪乃是当世不二的疗伤圣手,天工教四门同心,必会施以援手。”
思及理门虽然救转叔父性命,只是那黄昭骋以此为挟,要他相助完成其四门连横之策,原已是穆展鸿心中芥蒂,此时听她提及,更不愿多说,只得将话题引开道:“理门确实于我有恩,此番赴会,我原和其八卦同行至此。”
丰聆楚顺了他手指之处瞧去,不由得一怔,忽然转头向了单诗涯道:“师姐,这人不是那茶博士么?”单诗涯点头道:“理门八卦原是打探消息的高手,昨日初见时我才看破。只是山雨欲来,各宗各派都小心谨慎四处打探也是常理。他既没说认出我们,我们便当也不识得他。”
穆展鸿听得数句,已知她们和冯有尔在那莼川城中朝过相,只是不知是否也和自个一般,暗怪这八卦未曾现身相助。正思忖间,丰聆楚朝他说道:“当日瞧你身上负了一柄马头弦器,如今怎地没见着了?”
听得她尽问些琐碎之事,穆展鸿已觉不耐,只是不便显露,只得按了性子答道:“当日在衡山之中胡乱奔走时不慎失落,今后再去寻罢!”单诗涯瞧清他神色,便拉了丰聆楚道:“本门仙长还教我们今日作这台下的司裁主使,我们须得先行和各执事青衣晤面,如今时辰不早,若是三位师长先到,怕就迟了!”
丰聆楚虽不愿就走,只是师命在身,只得低头和了她怏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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