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札 藤萝蔓娆伏长虫 骨坛清尽作汤釜(下)(1/2)
“什么怪事?”白玉郎和云凤挠有兴致地同声问道。一旁微笑的老人听他们的话题开始聚拢,将他远远弃在角落,竟也不生气,索性又懒卧柴上闭目养神。
陆少秋的眼眉间渐渐凝起一丝惊惧,幽幽道:“阎罗谷里的百花苑和梅舍不见了。”
“百花苑和梅舍不见了?这---这是什么意思?”云凤嚅声问道。白玉郎并不知百花苑与梅舍为何物,忍不住插话道:“那都是些什么东西?”云凤和陆少秋皆不知如何向他解释,互望着吱唔难言。
连小君望了望陆少秋,接话道:“白公子,百花苑和梅舍都是令尊为我义母修筑的,是阎罗谷里最美的景致。”她细心观察白玉郎的神色,见他并不为怪,心下一宽,续道:
“那天我陪少秋到阎罗谷接义母,收拾完义母骨坛出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着出谷的路,后来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谷口,百花苑和梅舍,几乎是整个阎罗谷,都消失不见了!”
廊桥内唯闻连小君悠弱的声音,夹杂着山野的风雨怪响,在这静夜时分,听来更增几分诡异。众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竟有这等事?”
连小君点头道:“对,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她仿佛记起些什么,突然冲口道:“对了,我们那天在百花坛边见到过一个白胡子白眉的老人家。”
“你说的是那个在火盆边画画的怪老头?”陆少秋突问道。
“画画的老头?”
“对,他正对着百花坛画画,画一张烧一张,看上去还很高兴的样子。”陆少秋蓦得忆起何事般皱了皱眉,回头瞄了一眼身后柴垛上的老人,才对一脸惊诧的云凤道:“而且他画的画,跟眼前见到的东西不一样,我明明见他对着一棵被砍断的树,却画着它枝繁叶茂的样子。”
“他画的,也许是以前的百花坛-----。”云凤的声音开始滑向远方,仿佛心神已回到当时繁花似锦的百花坛边。陆少秋轻轻叹了口气道:
“也许吧.只可惜当日破阎罗谷的时候,根本没料到江湖上的那些朋友,竟会哄抢阎罗谷的物产,就连一个花苑都不放过,糟蹋得厉害。如果那间梅舍的玉片窗格不是那么牢的话,只怕也被人抠了去。”他尤有遗憾低下声线:“想不到我们进到百花冰宫才一夜,就连阎罗谷的一点残迹都见不到了,也实在有些可惜。----”
“哼,儿子亲自带人来,毁了仇人为母亲建的花苑,就当是为她雪耻尽孝也不为过呀!既然人人叱之以鼻,毁都毁了,还有什么好可惜的!”白玉郎突然一声冷笑,漫声说了不寒不热的几句话。从地上抓起一把梗草,恨恨地丢进火里,“噼”的一声,柴梗炸了一响。
廊桥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谁也没再说一句话,只听得白玉郎背身向着篝火,轻轻地抽着气。
白玉郎虽生性豁达,但他和妹妹,自小便从母亲的叹息和哭泣声中,知道这世上有个叫岳雪梅的女人的存在。正是因为她,父亲才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舍弃了他们母子三人。虽然他和小婵在与杜圣心相认的时候,一点都未曾介意过父辈们的情恨纠葛,但此时闻得陆少秋这不温不火的叹息,心头蓦得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将这几句讥刺挖苦的话脱口说出。
云凤未曾亲睹过阎罗谷被毁的经过,听得别人说起时,也只觉有些惋惜失落。此时听得白玉郎为母不平的话外之音,再想到杜圣心对自己的种种“爱屋及乌”,心头像被压了千钧巨石,不由得埋头看着地上渗淌的雨水走了神。
白玉郎语出刹那已觉后悔,他本无意伤害陆少秋,可此时又不屑向他言歉,呆呆地望着骨坛里翻滚的汤水,心头一片酸楚。连小君几次想开解他们,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每每语塞半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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