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Merry Christmas（1/2）

“那人长的帅吗？”

“还行吧，我以前见过他一次，身材一般般，胜在持久。哎，这也是一种天赋啊。我吃饭的时候搜了一下，他刚好在附近。这不是巧了不是。”卢玲玲长发的发尾染成了奶奶灰色，她低着头，发尾在手肘处来回摩擦着。

“那我坐地铁回去吧，好久没坐了。你一定要做好措施啊。”都是成年人了，生活方式并不需要别人插嘴。

“没事儿，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真不用了，我想坐地铁呢。”

“行吧，那我先走啦。”卢玲玲晃晃手里的手机，给尤泛泛使了使眼色。

“去吧，去吧。记得啊，安全第一。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尤泛泛虽然知道卢玲玲已经不是个新手，但还是再三叮嘱。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谨慎一点总还是好的。

看着卢玲玲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里，尤泛泛又在原地待了会儿。她想起大学四年中的平安夜似乎都是这样过的。宿舍几个人一起坐着拥挤的地铁，跑到市中心逛逛逛，再买点儿小玩意儿，拿着奶茶和人群一起倒数秒数，在圣诞树下拍照片。

那个时候拍照用的可都是相机呢，拍完再一起导入电脑。那时虽然已经有了手机，但是拍照效果实在是不怎么好。那时哪里会想到手机会变成这个样子，看上去都是一个模样。那会儿的手机各有各的外表，有翻盖的，有直板的，有滑盖的，而且诺基亚才是王道。

现在那些照片在什么地方呢？尤泛泛是从来没有保存过的。她只愿意留在别人的照片中，不愿意看到定格时自己的影像。对她来说，看到任何自己的影像都会让自己尴尬。

人生走走停停，原本从天南地北汇聚到一起的几个人就这么各奔东西。大家都有各自的人生，也许有的人再也不会想起那几个倒数的晚上。

和刘小兆交往后，倒是也一起过了一次圣诞节。那时尤泛泛特意去了安市，本来是很期待刘小兆能安排什么节目，但两个人只是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没有倒数，没有花，没有礼物，也没有苹果。尤泛泛早就织了一条天蓝色的兔毛围巾，送给了刘小兆。其实跟刘小兆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没有送过礼物给尤泛泛。一次都没有，不管是生日、节日、还是纪念日。

那围巾呢，后来也没见刘小兆戴过。那年过年，刘小兆提前请了年假回去，尤泛泛特意去安市送他。他戴着围巾，却不是尤泛泛织的那条。尤泛泛问怎么不戴那条，刘小兆回说这一条是他妈妈织的，想让她看看自己是有戴着的。

两人一起看电影的电影票根尤泛泛保存过，直到上面的字消失才扔掉。过期的不仅仅有秋刀鱼罐头，谁会想到电影票也会过期呢。都说爱情也有保质期，但是自己的这段爱情保质期到底算长还是短呢？到底是哪个时候已经过期了呢？明明已经有了腐烂的味道，却根本尝不出来，这又怎么算呢？

因为圣诞节，地铁会人性化地延时。地铁上人很多，已经没了位子，尤泛泛脚有些痛，只好倚在椅子旁边的玻璃挡板上。这椅子上坐着个男生，看着像是高中生。他穿着驼色的牛角大衣，背着藏青色双肩背包，正低着头发信息，打字速度飞快。尤泛泛发现这男生，偷偷拍了对面同样也是倚在玻璃挡板上女孩的照片。

女孩穿着白色高领毛衣，下身穿着短裙，从毛衣边缘露出。她脚上是一双黑色过膝靴，外套则是军绿色的派克大衣。她偏着头，脸上的妆很精致，她耳朵里塞着白色耳机，耳机线延伸到她挎着的墨绿色剑桥包。

她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拍她，电视屏幕上面放着地铁总是轮播的反间谍宣传片。

“好看吧？”男生在屏幕上打字。这几个字正好被尤泛泛看到。

突然觉得现世美好。如果那个女生看到这男生发的消息。会作何感想呢？尤泛泛忍不住猜想，是会愤怒呢，还是欢喜呢？

这也算是人生的小确幸吗？尤泛泛突然觉得这人生的小确幸确实值得被收集起来，在人生低谷失落的时候或许可以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她俩走的时候给六七留了客厅的灯，它听到脚步声早就等在门前。打开门，尤泛泛才发现六七穿着麋鹿样式的衣服。原来卢玲玲让自己先下去等是给六七换这衣服！

真是太可爱了！尤泛泛的少女心瞬间爆棚。尤泛泛换了鞋，抱着六七冲去卧室，她在床上到处摸，终于摸到一处还有温热的地方。

“哈哈哈，六七你刚刚睡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啊？”尤泛泛把六七抱起，举过头顶。六七白色的毛软软的，摸上去很是舒服。

尤泛泛把手放在它的肚皮上暖了暖。怎么看这小麋鹿都可爱的不得了，她抱着它左搓右揉。

走时在狗盆里留的狗粮六七已经吃完了，尤泛泛拿出两包鸡肉口味的妙鲜包拆了放在六七的碗里，六七坐在一旁舔着嘴，又着急，但是又不能立刻冲上去吃。尤泛泛在心底默默数了五个数，才下令六七可以吃。这小麋鹿迫不及待地把头埋进狗盆里吃了起来。

六七也算是过节了。

洗完澡身子暖了起来，她换上黑色镶边睡衣，给自己冲了杯奶茶。时间已经过了一点，窗外很是安静。尤泛泛捧着奶茶，去了阳台。她开了窗，冷空气肆无忌惮地冲进来，她深深地吸了这空气，让它充满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