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波又起（3）（2/2）

“我的心一直为你敞开，只是你从来不曾想过走进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的眼眸带着疲惫。

我转过身望着他，很诚实的说，“因为我不想走进去。”

“为什么不试试？”

“试试？”我摇摇头，望着他的黑眸有些恍惚，“齐淼，我很害怕。”

他似乎不理解我的话，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是因为……苏姚？”

我沉默不语。

我和他之间始终都隔着苏姚，以及他不曾知道的简夏，不是我执着，而是他们的存在本来就是不可忽视的，何况苏姚现在还怀着孕。

他握着我的手，迫使我望向他的眼眸。

“你……跟苏姚不一样。”语气有丝丝苦涩，像是个无助的小孩。

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却只剩了这一句。而我的心也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到开心，反而带着散不去的悲哀。

我望进他深邃的黑眸中，许是因为呼啸着的江风，他的眼神看起来很脆弱。

“齐淼，回到你的轨迹上，不要再找我了。”我的声音很平静，不是违心话，也不是气话。

不见也就不会想念，也就不会悸动。

“小轻，”他另一只手也握着我的手，静静地望着我，莫名的温暖让我心里一慌，却听见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会不会看不清自己的心？”

又是这个问题，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要说什么？”

他将我拉近一些，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目光深深地看着我，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东西，“我们重新认识，重新开始。”

“……”

“我能感觉到，你已经不抗拒我，”他顺势将我搂进怀里，在我耳边轻声问道：“对吗？”

我咬了下嘴唇，鼻尖是熟悉的淡淡肥皂味道，这样的姿势让我不舒服，我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这样抱着我很难受。”我实话实说。

他身体明显楞了一下，下一刻耳边传来他一贯如常的冷漠语言，“我碰你，你就难受，难道他碰你，你就高兴？！”

他？谁？

——刚才我看见齐淼了，你和乔安沣一起吃东西的时候。

耳边顿时炸响许结的话，我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我和他真的只是合作伙伴……”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回答，很像是情侣之间因为陌生男女吵架后的解释。

果不其然，耳边传来他爽朗的轻笑声，“嗯，我知道了。”

他轻轻放开了我，眉眼间掩饰不住深深的笑意。

他真的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容易生气，也容易满足。

“走吧，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事情，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讲，我在听。

知道了他和王宇轩的兄弟情谊是怎么建立的，我也终于明白王宇轩为什么那么护着他了，只是王宇轩不知道我和齐淼之间的事情，对我排斥也就无可厚非。

走了很久之后，在我家楼下。

“我上去了。”

“嗯。”

走了几步之后，我听见身后没有动静，回过身看着齐淼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我。

“天冷了。”我好心地提醒着。

“我知道。”

我又看了他几眼，转身准备离开。

“小轻。”他叫住我，一转身就被他搂着怀里，心跳莫名地太快，这种突如其来的怀抱让我有些难以承受，几乎下意识就要推开他。

“我还是十七岁的齐淼。”

声音不大，却有力地撞击着我的心扉，也制止了我的动作。

感受到他隔着发丝的温柔轻吻，我心里一颤，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只得无力地垂着。

良久，我推开了他，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才说，“你还记着十七岁的文落轻是什么样子的吗？”

他的眉头慢慢蹙起，“什么？”

我莞尔一笑，目光浅浅的，很平静，“我已经记不得了，”缓缓伸手抚上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心里涩然，“每一封邮件我都看过了，但事实上，你也只是伤心了前几年，时间久了，你也开始淡忘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是二十六岁的文落轻……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但现在我们分开了，时间最容易蹉跎人心，我们在相背离的方向独自走了九年，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吗？你想告诉我你过得不错，同样，我也想告诉你我过得也很好。所以……忘了我吧。”

他抓紧了我的手，目光里充满了不愿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恳切和无力的控诉，“你既然看了邮件，为什么不给我回复？”

“前几天，王宇轩告诉我的。”

“但我们还没有走到绝路，”他的语气极尽无助，“你……相信我。”

“苏姚比我更相信你。”而我没有资格相信你。

听到我的回答，他放开了我。

我低着头盯着他黑色的运动鞋，直到它消失在眼前，我才抬起头，转身离开。

我和他都不是感情里的智者，所以在感情萌动之初，我们几乎用尽了所有去珍惜对方。而经过了时光的冲洗，对待感情，我们似乎都开始小心翼翼，尽量去迎合对方，渐渐失了本我。

“雨然，我今天见了齐淼。”我听见我的声音有丝丝颤抖。

“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想了一下，“他说他还是十七岁的齐淼。”

手机里传来短暂的沉默，我心里很慌。

“小轻。”

“嗯。”

“你是十七岁，还是二十六岁？”

我抓着手机的手不由一紧。

“我是二十六岁。”

这个问题，我看的透彻，却也伤得很重。我缓缓闭上眼睛，感受心里传来的阵阵难受。

“可我觉得你也还是十七岁的文落轻。”

“是吗？”我听到我无奈地叹息和自嘲。

“小轻，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你和齐淼之间的所有事情，我会觉得你很固执，也很偏激，你受过伤所以不敢靠近，但你能保证某一天，你们再一次遇上，你就能没有遗憾地对他说声好久不见吗？……每个人的幸福都是攥在自己手里的，你不去争取，老天爷也不会成全你，你明白吗？”

听着她话里的怜惜和苦涩，我知道她心疼我。

“嗯，我知道了。”

她叹了一口气，“在婚约中，是苏姚先离开的，法理上，她已经和齐淼没有关系了，伦理上，你保护的也应该是你自己的利益……傻姑娘，只考虑别人是会受到伤害的。”

没有牵扯了吗？苏姚……还怀着孕。

我挂了电话，细细想着雨然的话，心里浅浅地生升起一股轻松，愈来愈浓。

“我就是个傻姑娘啊”我在心里默念着。

齐淼和雨然都不曾知道，我曾经买过机票去看过齐淼，但跋山涉水换来的却是他们相依偎的场景，和我破碎的心。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心里还是爱着他，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东西，重新开始。但我是文落轻啊，生来就很固执。

我已经在放下他了，只不过需要一段时间。

缓步走到阳台，寒冬里难得的繁星灿烂。

明天应该是暖阳天。

我嘴角浅浅一笑，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