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见齐淼（2）（2/2）

“谢谢你送我回家，文律师。”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开口，“刚才齐淼先生跟我说，他想要挽回你……”

苏姚表情一怔，没有说话。

看着她，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听到了我和齐淼的对话，只是觉得苏姚不是一个能藏住心事的人，就当她没听见吧，这样，她就解脱了，而我，也该松口气。

浸泡在热水中的身体总算开始慢慢放松，一身的疲惫也在缓缓流散。今天真是做律师有史以来最累的一天！我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在热水散发的氤氲里，变得有些恍惚。

我是怎么遇上齐淼的？

好像是期中考试……

那是高一的期中考试，天气燥热，烈日炎炎。因为还不太适应高中的生活，第一次月考以出乎我意料的成绩落败，而我为了挽救我的声誉，将所有的骄傲都压到了期中考试上。

记得那已经是最后一门考试——物理。在临交卷几分钟的时候，我发现最后一道应用题我的解题过程有问题。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慌了神，外加炎热的高温，我眼前短暂一黑，胸口压抑紧张，险些支撑不住。正在这时，从我后面飞过来一个小小的、很不起眼的纸团。我的脸红地更加厉害，眼疾手快将纸团握在手里，心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却听见身后传来'始作俑者'很小的说话声：“这是最后一题的答案，你快写！”

我的心跳忽然漏掉一拍，那是一种夹杂着紧张害怕又惊奇的感情。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团，他的字很漂亮，工整秀气，应该是有练习过书法。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冒着被抓到的风险帮我？那一刻，许是因为害怕，也或是因为怕连累，更或者是不屑，我重新将纸条揉紧，不去理会他的答案。

趁着老师收卷的时候，我小心地偏过头去看，是一个很干净清秀的男孩子，戴着眼镜，皮肤白净，五官细致，以及一头黑色合理的短发，怎么会是一个听老师话的好孩子啊！我这么想。

他突然也看到了我，视线在空中碰撞，我尴尬的说了声谢谢，在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里快速离开。

听到电话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浴缸里睡着了，我艰难地动动手，发现水温已经不再温暖。

“小轻啊。在干嘛啊？”

我难受地晃了一下脑袋，吃力地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正在洗澡。”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洗澡的时候不要把手机带进去，进水了怎么办！”手机里传来一阵奚落声。

“妈，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事儿骂我啊！”我从浴缸里起身，开着免提。

“你这孩子……”，手机里有几秒停顿，但抑制不住高兴的语气，“差点都忘了，你哥下个月要结婚了，你能回来参加吗？”

“哥哥？哪个哥哥啊？”

“妈亲姐姐家的儿子，你说哪个哥哥！”

“易寒哥哥都要结婚了啊！”我笑了笑，“这速度可以啊……”

“你还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是一阵奚落，还夹杂着抱怨。

我要赶在我妈进行催婚训诫之前阻止她，“唉妈，要是有时间我就回来，没时间你去就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儿，先不说了，拜………”

电话那头。

“文三栢，你看看你生的女儿，都26了，还不想着结婚！”沈初韵听着电话传来的嘟嘟嘟声，一脸不悦坐在沙发上，恨铁不成钢朝着旁边专注于报纸的老头。

“小轻有她自己的打算。”

“她能有什么打算，我说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知道操心操心……”沈初韵越说越想不开。

见此，文三栢笑了笑，放下报纸，缓缓道：“你也别瞎操心了，小轻这么大了，时候到了自然会结婚的。”

文落轻此时正心有余悸地坐在电脑前逛着某宝。想到刚才母亲的话，她有一瞬间的出神。

是啊，我确实老大不小了，都26岁了，差不多年岁的朋友同学早就该结婚的结婚，有的，甚至孩子都已经好几岁了，而我，在这么美好的年纪，只能将所有的感情都投注于工作，亲情和友情，没有一丝可能放进爱情。很多时候，我也能感到由衷的挫败和无力的孤独感，我总是不自由自主的去想起他，但很多时候，明明知道已经不可能了，还是不能忘记，总是在无意中将身边的人与他比较，时间久了，他在心里的位置更重了，而我，也更执着了。

齐淼就像文落轻小时候拼尽全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三好学生'的称号，因为担心被人抢走，每天都提心吊胆，没有一刻放心过，就怕一不小心，别人对她的印象不再是‘三好学生’，而是‘黑熊’，她恐惧这个外号，就如同恐惧齐淼会因为此离开自己，即使她出身书香世家，也掩盖不了她内心深处的自卑。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文落轻笑了笑……笑不知道这是哪个傻子说的话。

不是所有的病都能交给时间，比如画地为牢的记忆——

我把我的心圈禁在只有他的记忆里，判了无期徒刑，可笑的是，我已经找不到逃出去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