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再见吕氏（2/2）

“吕……吕才人！”初桃认出了她，顿时惊叫起来。

而此时，面前几位女官厉声呵斥道：“你这贱婢，还不快快闭嘴！凤坤宫内岂容你大呼小叫！”又转脸朝吕才人道：“吕氏，你的宫女初桃也带过来了。你还不肯说实话吗？皇后娘娘面前，可容不得你隐瞒！”

吕盈袖是个久病卧床的人。她衣着单薄，勉强支撑着身子抬头看向上首那通身华贵、面目雍容的皇后。

“皇后娘娘……”她喑哑道：“不是，不是我做的，您饶了我……您看，我已经病成这样了，您就当我死了吧。娘娘，我知道当年在东宫的时候，对您多有冒犯。只是现在，我也是个快入土的了，求您大人大量……”

吕盈袖哭得满脸泪痕，眼睛里只有求生的渴望。

六娘瞧着她这般狼狈，多少有些唏嘘。

“吕姐姐。”她轻声道：“我传召你过来，不是为了与你过不去。只是半年前皇长子的事情实在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只要把实话说出来，将你背后的人供出来，我自然会饶了你。哦不，不仅会饶了你，我还会念着你的功劳，在皇上面前抹去你的罪过并让你从永巷那个鬼地方搬出来，还能让你每天都见到宝庆公主。你看如何？”

吕盈袖却似乎没有听懂。她的头磕在地上，颤抖着道：“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皇长子殿下不是我害的！我抱病多年，早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哪里敢……”

六娘有些不耐烦了。

吕盈袖是个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

“你就是初桃吧？”六娘转首看向了那个更加狼狈的宫女。

宫女初桃倒是比吕盈袖识趣。她原本只是一个才人身边的奴才，后来又去了尚膳局洗菜，算是宫里上不得台面的人。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皇后一面，更遑论被传召过来问话。

皇后的话她哪里有听不懂的，知道只要自己说了实话，这条命就能留下了。便连忙膝行至六娘跟前，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什么都告诉皇后娘娘！当初就是吕才人指使奴婢的，她知道奴婢和小唐两人相好，就吩咐了我们两个去给……给皇长子下药……”

说到此处，初桃咬紧了牙齿：“她吩咐我们两个去北宫墙角门那儿拿了一包药，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这是要诛九族的事情。可是……可是当初我们两个也是让猪油蒙了心，吕才人威胁我们，若是不做，就要把我和小唐相好的事儿捅出去，宫女和太监厮混的罪过也是要掉脑袋的啊！后来，吕才人又给了我们俩八辈子花不完的金银财物，我们也是见钱眼开……”

“我和小唐两个互相遮掩着，我就看着小唐把那包药粉都缝进了乳母林氏穿的棉袄里头。后来，皇长子殿下出事了，我们两个吓得夜不能寐。等小唐被刑部的人扣住的时候，我简直吓得魂都飞了。可是，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直到皇后娘娘因为这件事被禁足，也没有人怀疑到我头上。”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能拿着那些钱出宫过上好日子。可，可吕才人违反了当初的承诺，她不肯放我出去。她又给了我更多的金银，我花不完，花的时候也胆战心惊地。后来，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掖庭的大掌事，我以为能求着他将我放出宫去。可我错了，我还是被查出来了……”

初桃说得泪流满面。

六娘听明白了，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轻轻叹一口气，和身边宫人道：“这初桃倒是老实。可惜，她这连篇废话，说了等于没说。”

吕才人对她威逼利诱让她做事，六娘猜都能猜得到！可真正要紧的环节却被湮没在重重迷雾中——初桃和小唐是怎么得到那包药粉的？

那个时候的初桃，甚至根本不知道药包里装的是什么。他们只是听从吕盈袖的吩咐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点，拿到了旁人此前准备好的东西。他们不知道是谁和他们接头，更不知道那包药粉的来历！

说白了，他们俩只是这一整套连环计里头的传话人而已。

六娘身边陪着的桂姑姑、梅姑姑等都面色沉闷。半晌，那急性子的桂姑姑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手揪起初桃的头发赏了两个嘴巴，怒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有隐瞒？”

初桃贪生怕死，这会儿吓得脸都青了，不住摇头求饶。桂姑姑自然不甘，她竟又揪起了前头吕盈袖的脖子，掐着她道：“吕才人，你到底说不说！莫不是将你也一同关进了水牢里，用上一二酷刑，你才肯老实吗？”

吕盈袖艰难地喘着气。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但她仍然紧紧咬着牙，不发一言。六娘用一种烦躁而恼恨的神色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