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祭天祈福（2/2）

遂咬牙恨着，心道：“表姐可别怨我狠心，只怨你占着的那个位子太扎眼。你想凭借皇上的情爱翻身，我可容不下你了，还是及早对你动手吧。”

不提嫔妃们各怀鬼胎，六娘这边倒是清净。

白日里静静坐着看陈清忙忙碌碌，到了时辰一同用膳，夜里间或也会睡在一块儿。两人的恩爱惹得朝中老臣们大为不满。只是六娘也有自知之明，陈清书桌上的东西自己再也没有看一眼的资格了。

甚至因着赵莹是六娘座下的人，也同样不被允许至陈清跟前侍奉笔墨。跟随陈清的几个贴身宦官从头到脚地伺候他，旁人无从插手。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六娘压着心头怨恨，在陈清面前也甚少拿着自己承受冤屈的事情耍小性子了，更刻意避免提及彻查真相的事情。六娘这般态度，陈清看在眼里自然满意，他还巴不得六娘一辈子受恶名所累、再不能撑起皇后威仪，只能一心依靠于自己呢。遂两人竟是越处越和顺。

让陈清整日整日地陪着，不单是六娘为着争宠打压华妃的手段，也是她为了自己这金贵的肚子寻求庇护的无奈之举。她现在没有宫权、没有势力，却偏偏顶着个肚子，简直是后宫的活靶子。唯有陈清，能够有力量保住她这一胎。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陈清来得勤，御前宫人们尽心尽力，后宫里的魑魅魍魉也暂避风头、不敢招惹六娘。

只是六娘也知道，这宫里容不下她的人不在少数。今日无事、明日无事，难道还能永远无事？总会有人大着胆子行动的，只是时间早晚。

到了二月，寒气渐渐地褪了。二月二龙抬头这日，为着参拜龙王爷祈求这一年雨水充沛，韦太后在重华宫中请几位高僧祭天祈福，摆了不小的法事排场。

韦太后性子沉闷严厉，做了太后之后就甚少抛头露面地举办什么庆典，各宫嫔妃平日里想奉承她都无处入手。既是太后做主操办的法事，嫔妃们自然争着要去凑热闹。

“本宫听闻，明日各宫妾室们都会去重华宫祈福。”

彼时六娘刚恭送了陈清起驾，坐在荷塘石花前头瞧着宫女们将凤坤宫中古籍字画摆出来晒。她手中捂着热腾腾的熏炉，用鎏金护甲轻轻拨弄着炉子铜首上串着的金环，意味莫名地道：“嫔妃们年纪轻轻，素日里也不爱研读佛理，这回倒都殷勤地很。”

“祭拜龙王爷是为国祈福的大事，又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后妃们。”张女官陪笑道：“只是前头皇上也交代了，皇后娘娘月份大了，身体不便，就不要去重华宫跪拜了。”

六娘并未说话，护甲一下一下地划着铜首上细腻的雕纹。

韦太后这些年严守着身为寡妇的清规戒律，就算常日无聊，她也不愿意插手俗物，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这一回，却突然要大张旗鼓地主持什么祭天祈福的仪式……

龙抬头虽然是个值得祭拜的日子，但这又不是什么年关或者皇上的圣寿、先帝的圣寿之类，实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日子。此前那么多年的二月二，多半都是礼部的官吏主持祭祀、圣上开太庙叩拜，倒没有大动干戈地在重华宫做什么法事。

六娘抿着唇心里思量——喜欢幽居在长乐宫的韦太后，突然想要费心费力地操办一场明明不那么重要的法事，这绝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啊。

她看着自己高耸的腹部，面露无奈。如今的她，正是今生最脆弱的时候啊。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想要听从陈清的建议，老老实实地呆在凤坤宫里哪儿也不去。只是韦太后一声令下，满宫的嫔妃都争着去重华宫跪拜，生怕落了人后。自个儿若是连面都不露，怕是很快就会迎来兜头的闲言碎语，和韦太后这位难伺候的婆婆的不满。

“原本后宫里的道场法事，理应由中宫主持的，我如今是有着身子，才赖着太后娘娘替我操持。”六娘挑一挑眉，淡淡道：“张姑姑去帮我挑两件肃穆些的衣裳备着吧。明日太后娘娘亲临重华宫，我若是不见踪影，怕是宫里宫外的人瞧着都不像话了。”

“娘娘太过小心翼翼了。”张女官笑着劝道：“皇上也嘱咐了您，只消顾着您自个儿的身子，旁的什么都不用管。明日重华宫那边，奴婢同云大掌事去告个假，太后娘娘最看重子嗣，定也不会为难的。您看成不成？”

六娘不由低眉笑了。

除了这个肚子什么都不用管的话……她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吧。

“皇上体贴我，我是知道的。”六娘抬头望住张女官：“只是我若仗着这份体贴骄纵起来，就是我的不是了。姑姑也得了我的吩咐，照做就是。”

张女官听得浑身一颤。

她不敢再多话了，忙满脸通红地告罪退下。六娘目光中的神色则渐渐凝结，她杵着额头，面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