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迷雾重重（2/2）

六娘摇头浅笑道：“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何足看重呢。”

“等春日到了，叶子就长出来了。”张女官倒是机灵，忙又转了话锋哄她：“再则，冬日里也不是什么花叶都没有。那腊梅这几日开得正好呢。”

“也罢。”六娘定定道，转首吩咐张女官：“就将几样开得好的梅树搬进来，给我瞧瞧吧。”

六娘有孕后脾性反复无度，张女官一众伺候的御前宫人都叫苦不迭，这回好容易拍马屁没拍到马蹄子上，连忙欢喜地领着人出来搬花。六娘瞧她们都出去了，才招了云竹上前问道：“那几个给皇长子投毒的犯人审问地如何了？”

云竹吓得双手一抖，忙环顾四周见没有外人，才低低道：“回娘娘，刑部侍郎邱大人是个有才干的，如今虽没有审问出新的口供，却也查出来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小唐果真结交了不少可疑的人。”

说着声色更加低了下去：“多年前，小唐曾违反宫禁私自和一宫女相好，后来两人许是惧怕上头知道，又分开了。此事本是十分的隐秘，是邱大人手底下的人在小唐的屋子里顺着一盒不起眼的胭脂查到的。”

六娘不禁眉头一挑，却未做声。半晌，她缓缓道：“那个宫女的主子，是居住在永巷阴冷宫苑中、久病卧床的吕才人吧。”

云竹吃惊地看着六娘。

“娘娘……”她讷讷道：“您已经猜到了？”

“她是唯一有胆子这样做的人。”六娘目色沉沉：“别的人，就算是从前的荣妃，都没有这个胆量。”

云竹艰难地抿了一下嘴唇。又是半晌，她才艰难道：“娘娘说得是。吕才人性情阴狠，什么都做得出来。她这也是能耐，失势后这么些年了，一直在永巷里过着苦日子，饥寒交迫不说，还不被允许去和宝庆公主见面。她这病也拖了一年半载了，宫里没有一个人帮她，听说连医女都请不来，这才缠绵病榻。想来，咱们也有两三年没看见她了吧？”

六娘轻声笑了：“是真病了还装模作样，谁又知道呢。咱们宫里的这位吕氏啊……只要不拿走她的生命，她就永远能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活下去、爬起来，悄无声地在你身上捅一刀。只是这吕氏也不是十分冲动的人，若是没有利益的驱使，只是因为旧事怨恨我、想要置我于死地，也未免不合情理。”

云竹一怔，一时也思索起来。她蹙眉道：“吕才人虽阴狠，倒也着实不像是能构陷娘娘的人。吕才人虽曾做了多年的太子侧妃，因为当年的旧事被发落到这样的地步也有好几年了，怕是落魄到了极致、不太可能掌握什么力量了。那么她又是受谁指使呢？”

六娘听着便沉默了。她臻首微低，眼角却几不可见地渗出丝丝缕缕的怨怒。

恰恰这会儿，张女官领着一众宦官从后园里将梅花搬进来了。一众宦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两人一同抬一个花盆，陆陆续续抬进来二十多盆一人高的梅树。

云竹忙迎上来，笑与张女官道：“张姐姐怎么抬进来这么多！”亲手端着一碗坐胎药进来的桂姑姑也道：“哪里搬来的这些梅树，这么沉的盆子你们也往寝殿里抬！”

张女官面上笑吟吟地，与六娘见礼道：“不知皇后娘娘瞧着好不好。”

六娘对这梅花并没有特别的钟爱，只是那些戏子唱的曲儿再精妙也有听腻歪的时候，孕中实在无聊，便由着张女官搜肠刮肚地想法子奉承自己。

“瞧着倒是花团锦簇、鲜妍明媚的，张女官有心了。”六娘轻轻点头，指着里头几株宫粉梅道：“这几棵不像是咱们宫里此前种的。”

“娘娘记性好，这些是热河那边的行宫新种出来的，比寻常的花色更浓厚些。”张女官连忙道：“寻常宫粉梅一眼望去浅浅地一片，这花色若是站远了，瞧着就是一团一团红彤彤地，颇为艳丽。如今年关上也应景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