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龙门择婿（2/2）

也不知身后这一群小女孩们会看中哪一个……哦不，应该是陪着一同过来的王妃们能看中哪个。

耳边是嗡嗡的吵杂，那是城楼下一百米之外被拦住的百姓们。大家都兴致高昂，六娘透过屏风，甚至看到不少年轻的女孩子们挎着篮子、手里抱着纸包，里头装着手绢、荷包、如意穗子之类。想想也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很快，有宦官低低喊了声“来了！来了！”城楼上的众人都远远眺望。先前只听到一阵历历的马蹄声，很快，一位红袍少年策白马缓缓行来，状元袍带使他在澄澄碧天之下格外引人注目。

状元郎不过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六娘隔着屏风看不大清楚，只是瞧着形貌端方、姿态优雅。果然，这样的风姿也令六娘身后的贵女们略微注目。

城楼上的皇室贵女自是矜持，不过站在屏风后略瞧一眼，有的人悄无声地低头红了面颊，大半的人都神色泰然，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宗室女。而城楼下头的人就有些躁动难安了。

那一串串的穗子和荷包毫不留情地……扔在了状元郎的身上甚至头上。

状元郎一下子有些慌了，他催马向前跑去，一壁举袖遮挡，想要躲避众多的桃花攻势。这一下子，倒惹得城楼上的贵女们哄笑起来。

“状元郎并非出身世族。”一位上了些年纪的皇姑微笑拉着自家女儿的手，朝众人清浅道：“这进士跃龙门也布置地忒热闹了，瞧把人家状元郎吓得。”

是了，状元郎出身贫寒，突如其来的富贵和京城少女的热情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贵女们一听这话，心里都明白三分，立即有不少人失望地瞥过眼去。她们身为皇室女，可不是为了下嫁穷书生的。唯有几个在家中受过父母细心教导的女孩子，知道些朝堂的动向，心里才对这位除了家世外各处都出众的状元郎暗暗记了一道。

而状元郎落荒而逃之后，很快又有几匹骏马迎面缓缓而来。六娘微笑和身后贞淑、福嘉两位公主道：“后头还有榜眼、探花和二甲、三甲的进士，几十位才德出众的进士，或许会有你们所中意的。”

两位公主都撇一撇嘴，没有答话。

六娘笑而不语，心里却暗道：只知道端着公主的架子，却看不清局势、没个成算。那年轻英俊的状元郎早已被诚王妃挑中了，人家才是有一双慧眼呢。你们偏要挑那样家世好的，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到头来若挑得不好，可不要怪我这个嫂嫂。

只见几匹骑马的男子很快临近城门下。最前头那位榜眼年岁很大，大家自然不加注目。其后那位探花却是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郎朗少年，身姿挺拔威武，不似寻常书生。

“啊呀，谁推我！”探花郎甫一入眼，城楼上竟出了乱子。几位少女笑闹间不小心将一个少女推了出来，还笑着道：“谨心妹妹一张脸都红透了呢，正好到前头瞧个清楚，瞧瞧探花郎长什么模样！”

那女孩子羞恼难耐，转身就要回头抓人：“云容，你讨打！”

被推出来的女孩子是诚王妃最小的女儿，不过才十三岁，情窦初开。诚王妃一心挂念着家里那个嫁不出去的长女，倒是没有为她着急，不过领她出来陪着玩。

而推她的那个，则是皇帝的七叔安王殿下的孙女，云容翁主。云容不过十五岁，却已经成婚一年，今日纯粹过来看热闹。她自幼和谨心一处长大，两人性子都有些跳脱。

“陈家的贵女这么多，你以为这京城里有多少好儿郎给你挑？”云容抓着谨心的手腕逗她：“反正历来龙门择婿都是随意的，大家一处嬉闹，不讲那么多礼数。你一个女孩儿，想要挑个意中人就只有这个机会了，过了今日可就要全凭父母之命。”

这几句话倒说得有理有据了。谨心的确对那探花郎的相貌生了好感，不由低头咬唇思虑起来。

而却在这时候，前头六娘站了起来，看着后头嬉闹的女孩子们道：“郡主们都坐下！”

六娘年纪虽小，这时候的神色却有些严厉的意思。姑娘们瞧着一怔，随后连忙低头坐下来不敢再闹。

六娘挑眉看了陈谨心两眼，才收回了目光。陈谨心不由有些怕了，脸上讪讪地。

那位万人瞩目的探花郎很快一闪而过。而后头又有十几位二甲进士浩浩荡荡骑马入内。

“皇后娘娘。”诚王妃一手拉过自己的几个女儿，笑着上来道：“臣妇府里头还有些事情，想要先行告退了。”

“王妃这么快就要走了？”六娘也站起来。

是因为挑中了女婿，懒得再费心了吧。

诚王妃行礼道：“谨心这丫头也不懂事，早些回去才好。”

六娘旋即笑了：“王妃说什么呢，谨心妹妹娇俏可爱，本宫也很喜欢她。不过王妃想要告辞，本宫也不多留了。”

诚王妃连忙笑着谢恩，拉着女儿们告退。那陈谨心瞧着皇后那张冷漠疏离的面孔，不免有些打鼓，暗道：莫非皇后不愿意让自己嫁给那高大威武又英俊挺拔的探花郎？

她心里一急，脸上也带了出来，忍不住抓了抓自己母亲的袖子道：“娘，刚才那个……”

“闭嘴！”诚王妃一张圆脸少见地严苛起来。她在陈谨心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子，斥责道：“皇室的宗女，还是个未出阁的闺女，没有你这么不懂规矩的！还不快回府去！”

“可是，可是……”陈谨心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诚王妃哪里容她任性，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六娘看着这个一边哭一边被母亲拉下去的女孩子，不由也有些好笑。

年少不知愁滋味，还有个疼爱她的母亲为她操持着，她的确什么都不用担心……真令人羡慕啊。

同样是十三岁，多少人十三岁的时候要为了争一门好亲事焦头烂额，但有的人大可什么都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