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前尘（1/2）

“冯家上下被冯琴把持。南安郡王领北疆守军抵达潼关，却不肯回到京城，因为他不愿意面对冯琴和东宫之间的冲突。昨日冯琴出宫，以皇太后的仪仗至冯家省亲，与南安郡王妃发生了争执。听说郡王妃已经被冯琴气得病倒床榻。”六娘清晰地道：“冯家究竟要支持从前的旧主东宫，还是支持篡位的冯琴，这才是这场战局的关键。”

若是没有冯家的倒戈，在这场储位争斗中，已经积蓄了多年、羽翼丰满的东宫会毫无悬念地登上皇位。但就因为冯琴……

因为冯琴与恭王的狼狈为奸，导致事情出了岔子。

韦皇后的脸色也很难看。她微微叹一口气，道：“妙莲，这些母后都知道。冯琴一介女流，竟能颠覆天地，我此前也是没有想到的。我现在只是悔之晚矣，我们竟没有猜到冯氏的谋算，恭王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调遣了骑兵奇袭京城，一夜之间矫诏篡位。这也怪我，我总以为是十二皇子……太子也是，朝政本就繁忙，只顾着和十二皇子计较，倒不料到有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母后，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六娘垂头道：“冯家……本应该是太子的底牌，现在却变成了令我们措手不及的敌人……”

“是啊，为了皇位连至亲都可以反目，冯家内部因此争论不休也是很正常的。”六娘话未说完，跪在下首的侧妃赵岚竟骤然插言。她微笑道：“说起来，太子妃殿下的亲生姐姐身为冯家的世子妃，原本还以为能扭转局势、襄助东宫，想不到也是个没用的呢。”

“赵岚！”六娘恼怒道：“本宫的姐姐还轮不到你来指责！”

赵岚冷哼一声，傲然道：“若是您的姐姐有本事掌控冯家，如今咱们也不用被困在这里受苦了！那冯琴不过是握着冯家的势力才被恭王看重罢了！还请太子妃看清楚，如今守在东宫外头护着咱们这些人的，是千里迢迢从淮南赶过来的嫔妾的父亲。”

六娘一时被她气得脸色涨红。

“够了！”还是韦皇后看不过眼，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身为东宫妻妾还顾着争口舌！都给本宫退下！”

赵岚冷笑着瞥着六娘，随即侧目不语。

六娘咬牙忍着火气，半晌吩咐道：“你们都各自回宫守着，无事不要来求见。”顿了顿，又想起一事，道“宝庆郡主留在昭台殿里。”

文惠立即带头告退，后头几位良人倒是犹豫了片刻，若是可以她们都想留在昭台殿——东宫这么大一块地方，若真打进来了，她们自己那犄角旮旯的寝殿肯定会很容易被挖出来，只有昭台殿这边护卫精良，还能抵挡一阵子。

只是看着韦皇后面上的疲惫和六娘眼睛里的不耐，大家最终都一一告退了。

六娘垂头坐着，心绪杂乱。她犹豫了半晌，才朝皇后道：“方才赵氏说得其实也有些道理。等过两日有了时机，儿臣就请我娘家的五姐姐、如今的南安郡王世子妃进宫一趟。”

“你有把握吗？”皇后问道。

“我必须见到她。”六娘道：“就从北侧寿山的暗道进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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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五娘时的境况并不算好。

四周都是幽深的甬道，六娘身后跟着上百的精干守卫，人人手持火把。倒是五娘孤身一人，颀长的身量亭亭立在对面。

“殿下。”她行礼道。

六娘苦笑：“你何须称我为殿下，登基的恭王已经将我废黜为庶人。五姐姐，如今我终于也有求到你的一天了，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厌恶我，我觉得我从未得罪过五姐姐。”

“六妹妹从来没有得罪过我，但是六妹妹却会挡我的路。”五娘轻声道：“如果世上没有六妹妹就好了。”

六娘听得怔住。

“是因为……你的夫婿冯凌吗？”她试探着问道。

五娘冷冷地扯起唇角：“并不是。嫁给冯凌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在他心中不过是你的影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同意娶我。我从未爱过他，我千方百计嫁给他只是想要得到冯家的权势。”

“为了荣华富贵就能够牺牲七情六欲？”六娘不禁有些恼了：“五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值得啊！”

“不，这很值得。”五娘瞥过眼去：“你不会明白的。”

六娘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六妹妹，你不用担心。”五娘道：“有你在东宫，冯凌就不会背叛东宫。我这次来见你也是冯凌的意思，十五日之后，郡王会从潼关领兵回京，襄助东宫拨乱反正。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我有一个条件。”

“不论什么条件东宫都可以答应。”六娘立即道。

“不，不需要东宫来答应。”五娘笑道：“只需要六妹妹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