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住客栈（2/2）

六娘听着眼角抽搐。

“行了，我们先去歇一歇吧。”陈清拉着六娘，一边招手吩咐小二：“送几个小菜上来。”

小二上前道：“客官要点什么菜？”

陈清道：“你们招牌上头的那五个菜就行了，第六个糖醋里脊不要，你们这地方做出来的味儿没有南边正。”

小二忙应了。

六娘随陈清往客房去。她的心情是很激动的，对于一个两辈子几乎没出门的贵族少女来说，市井的热闹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大家不会那么讲规矩，有女人在街边上摆摊叫卖，有男人赤着脚背着刚从河边捕捞的活鱼从街中走过，有嬉笑的孩童跳着争着去买一文钱一串的糖人，那个捏糖人的老伯满脸皱纹、手指僵硬，却能捏出来皇家工匠都自愧不如的各种精致的花鸟走兽。

“这是个好地方，外头的街道上有那么多好玩的。”六娘笑道。

陈清瞧着她这副模样，也笑了：“是啊，是好地方。山清水秀，气候宜人，百姓安居乐业，掌管这里的官员尽忠职守。支撑这个县城的陶泥产业越做越大，百姓们大多靠着陶泥发家致富，连宫中都用起了这里进贡的陶罐。”

六娘道：“我倒还没有想得这样多。您忧国忧民，眼睛里只看得见这些，却没有看到外头那个老伯捏出来的糖人有多漂亮吗？也没有看到几个妇人卖的扇子有多别致吗？”

陈清无奈摇头，道：“我不需要看见这些。小六，你应该明白，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逃脱不了皇城的束缚的。外头这些新奇有趣的东西，看看也就罢了，那不是属于我们的人生。”说着又笑：“或许我并不像你这样需要自由吧。”

六娘撇撇嘴不说话了。

两人拿着客房的钥匙找到了地方，有两位早已等候的婢女立即上前接引。推开房门的时候六娘吃了一惊，道：“这里就是客房？”

“是啊，我们玉田县的温泉水可是举国闻名的。”一位婢女笑道。

原来这个房间是和一处露天温泉连通的。而且是温泉在前，客房要绕过温泉后再走五十米左右才能到达。

能够享用温泉才是这个客栈生意火爆的根本原因。开凿温泉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要打很深的地下井，而且要选好位置——城北的那一家客栈也有温泉，却因为泉水发涩，对皮肤没有良好的护理作用，遂价格并不高昂。而这里一楼套房间里头的温泉还是另外开凿的，里头添加中药浴，只招待贵宾。这座客栈中卖价七两银子的房间也只有这五间。

两个婢女引着六娘两人绕过温泉到了客房。这个房间里的陈设倒是没有太别致。

陈清进来端坐在了客间的文案后头，随意泡了一壶茶喝着解渴。六娘可累坏了，她上来猛地扑在了竹板床上。陈清喊道：“换了衣裳再歇不行么，你那一身都滚成泥了。”

六娘身上还穿着兴隆大营里得到的粗麻布的衣裳，至于原先穿出来的那一身昂贵的紫绡纱外衫，因着衣料娇贵早在兵荒马乱中被折腾地破破烂烂，随手丢在了大营里头。六娘朝陈清抗议道：“我哪里有您那副好身板，我累得起不来了。”

“好嘛，起不来了，待会儿更要去泡泉水解乏。”陈清笑道，一边指着旁边壁柜上的两件衣裳：“喏，那是寝衣。你现在就可以穿着下水了。”

六娘望过去，这一瞧，脸上腾地涨红了：“这客栈整人呢吧！有这么露骨的寝衣么？”

“哦，原来娘子还不知道啊？”陈清呵呵笑：“咱们这间屋子是夫妻合住的，所以，店家提供的寝衣自然也就……店家还因为这样的做法受到了更多客官的欢迎呢……”

话未说完，六娘气愤地从床上蹦下来跺脚：“那我不泡了。”

“不泡？这店贵就贵在温泉上头啊，我花了那么多钱……”陈清摇头看着她：“不泡的话，你把二两银子还我，这间房子只值一两，泉水却价值四两！”

身无分文的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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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在外头住客栈就是要享受这些宫里没有的东西。”陈清惬意地依靠在岩壁上，一边撩着水花有意无意地往六娘身上泼。

六娘抱着手臂缩在角落里。因为是招待贵宾专用，这温泉里头的布置地十分周全，每一个客房用能够自由推拉的门板隔开。旁边配备了可供选择的中药，以及木勺等物。

陈清说得也是，在宫里头若穿着这种有伤风化的寝衣沐浴之类，定要被治一个狐媚惑主的罪名。也就在宫外，无所顾忌……

六娘鼓着嘴看一眼陈清——果然啊，平日里瞧着一本正经的男人，其实却是……难道男人都这样？甚至是平时看着越是重规矩的人，内心深处越是渴望得到解脱？

“娘子？妙莲？”陈清唤她：“啊呀，你瞧瞧，这温泉水真是好东西啊。你看你现在面若桃花，浑身香汗淋漓，真是叫人……”

六娘满头黑线：“好啦，又不是没伺候过您！今天就一次啊，你看咱们在外头狂奔了四天了，住在树洞里、马背上，进兵营之后我还沦为了烧火丫头，劈柴劈得我腰都块断了！您精力旺盛，我可早就累坏了。您再使唤我，明儿我就累死了。”

“行行，一次就一次……”陈清呵呵笑着扑了过来：“在水里头的感觉和树洞里、马背上又不一样了，娘子试过就知道……”

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