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一路疾驰（2/2）

陈清低头看看她。和昨天一样，六娘面对陈清坐在他怀里。直到今天六娘才发现了这个姿势的好处——不同于跨在陈清身后，被陈清两只胳膊拢在怀里当然要温暖很多。在北方荒郊下雨天里，这种温度尤为难得。

陈清突然拽住了缰绳。

六娘身子往前一扑，又吓得半死，惊恐地看向四周——一定又出现敌人了。上头的陈清却拍拍她的头道：“好啦，别疑神疑鬼了，咱们需要停下来歇会儿。”

六娘这才松一口气。

她被陈清抱下来了。陈清从兜里掏出两颗海棠果递给她：“吃吧！”

六娘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有点酸。”

“我尝着倒比宫里头的味儿还正。”陈清笑道。他俯身去拨弄脚底下茂密的灌木丛。

这地方已经出了密林，树木变得很稀疏，因此丝毫没有遮风挡雨的功效。两人只能继续淋雨。

六娘站着啃果子。陈清蹲下来拿着那根长矛在地上挖来挖去。六娘道：“您在找什么？要找蚯蚓来烤着吃吗？”

“我们还没有饿到这种程度吧。”陈清继续拨弄，很快他从地上连根拔起一条四尺多长的带着草叶的根茎。

六娘好奇地看着他，倒不再问话了。

陈清又爬到树上去撸了一大捧叶子回来。

六娘好像有点明白他想做什么了。她歪着头，脸上的神情更加专注好奇。

只见陈清用三根长长的草根把茂密的枝叶都串起来。很快，几片大的芭蕉叶围拢成领口的模样，其余的柔嫩的枝条和叶片顺着往下编织。

一件十分粗糙的蓑衣完成了。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耽误。”陈清道：“所以只编这一件吧，你穿上。”

他说着去摸六娘的额头，又道：“你这样下去会着凉的，我还差点忘了你中毒病愈后不过二十日而已，身上怕是还有些虚。来，先把外头湿了的衣裳都脱掉。”

“脱……在这里脱？”六娘吞吐道。还犹豫着，对方已经帮她将外衣剥下来了，只留给她一件桃色的肚兜。六娘吓得捂着身子就想跳，陈清很快将蓑衣给她套上了，笑道：“你看，正合适，显然我没有记错你的尺寸！怎么样，看起来不难看吧！”

六娘摸摸身上，恩，虽然编得很粗糙，那枝子在她细嫩的皮肉上划拉的感觉很难受，好歹细密的枝叶基本能遮挡雨水。她仰头对陈清道：“您居然连这个都会啊！真棒！”

“恩，你家夫君会的东西多了去。”陈清抱起她放在了马上：“日后再慢慢告诉你！要是还觉得冷，就贴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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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日一夜的疾驰之后，疲惫地简直想要从马背上栽下去的六娘，总算瞧见了远方山腰上驻扎着的营寨。

兴隆大营有守军五万，掌兵的将军是正三品司马指挥使孙大人。

因为是拱卫京城的守军，这里的将领自然是圣上心腹。虽然孙大人不太可能跟随秦王一起刺杀太子，但是，作为圣上的心腹……

秦王在长达二十余年的时间里都是最得圣上宠信的皇子，他因此从圣上手中得到过很多独一无二的资源，比如他所豢养的三千白甲军和乌孙国进贡的汗血宝马。后来即便他失去了圣上的宠信，他也比其余皇子拥有了太多优势。

兴隆大营既然是皇帝的心腹，那就很可能与秦王有瓜葛。或许是偏向秦王的，或许直接就被秦王拉拢了。

太子陈清的蹙拥大多位于西北与匈奴交壤的边界。那里有几十万镇守边疆的兵将，由于太子曾领兵攻打匈奴并战功卓著，故而受到边关将士的拥护。而秦王，他当然也明白手中握有武力的重要性，他从没上过战场，却在京城内汲汲经营。秦王妃李氏的伯父就是翼山大营的三品车骑将。

虽然两人到达的这个地方不是翼山大营，而是北边的兴隆大营，但六娘不觉得这里是个好选择。

“车骑将孙将军也是支持您的臣子吗？”六娘问道。

“不是。”陈清的下一句话差点噎死六娘：“圣上对我防心最重。京城周边有两大驻兵营地，他们只听命于陛下，陛下曾特意下了密旨不允许这两处的将领们与我有来往。而正在追杀咱们的三弟秦王倒是与他们交情很好。”

六娘的眼角抽搐，她吞吞吐吐地道：“意思是这个地方的人非但不会主动救我们，还有可能迎头劈我们俩一刀？”

陈清两手一摊，无奈地点一点头。

六娘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两人绕道营地的山脚下。当二人骑马一同进入的时候，六娘发现这里聚集了很多骑马的武士。陈清对她笑道：“你看，这才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如今是七月底，每年这个时候朝中都征兵。”

“您不会想要装作前来征召的兵卒吧？”六娘惊愕地看着他：“那我怎么办啊？我是个女人啊！”

“至于你，我早就想到办法了。”陈清说着，一边催马无耻地挤到了最前头插队。他对门口把守的武士们道：“让我们先登记！你看，我骑的是汗血宝马，显然比后头那群人更加武艺高强！这个小娘子是我家里的丫鬟，听说你们还在招收烧饭的婆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