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离间计（2/2）

绝望的女人啊……不到一月的胎儿被冯家害成一汪血水，费尽力气百般谋算要击垮冯家的第二个女儿，却不料冯琴在做东宫侧妃无望之后，竟摇身一变成了圣上身边的贵妃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宫女人的人生就是这样残酷，自己还没有从失去亲生骨肉的悲痛中走出来，仇敌却扶摇直上，得到了她永远无法企及的地位。

你一定十分怨恨，但没有用，如今的你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侧妃还是好生照看宝庆郡主吧。”六娘淡淡地劝她道：“我听御医说过了，那一次小产之后，你就没有生育的能力了。但不论怎样，侧妃不是还有宝庆郡主吗？”

吕侧妃看着六娘平静的面孔，浑身猛地一抖，随即呼吸都急促起来。

真残忍……对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是啊，太子妃殿下自然有资格轻松而直白地说起她那可怜的孩子，太子妃豆蔻年华，有着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日后想要孩子的机会也多得是，不像她……

她不能再有孩子了。

正因如此，吕盈袖才更加痛恨冯家，她想起自己小产的胎儿，又想起自己因为没有儿子而凄凉的前景。

“嫔妾容德庸俗，这一辈子也就守着宝庆郡主罢了。”吕盈袖满面凄凉：“嫔妾别无所求，不过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尽心侍奉太子和太子妃殿下。”

六娘杵着下巴不说话。

“好在冯家的女儿到底没有进东宫做侧妃，嫔妾虽然痛恨至极，到底比多一个冯侧妃要安心很多。然而，就算没有冯侧妃，如今的东宫却也不是安稳之地……”吕盈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很小心地抬眼去觑六娘的脸色。

六娘听着心里就好笑。

“哦，吕侧妃觉着东宫有什么不安稳之处？”她轻笑：“还是吕侧妃认为本宫这个太子妃名不副实，管束东宫不力啊？也是，侧妃进宫多年又比本宫年长，本宫该喊一声姐姐的，不知姐姐有何高见？”

吕侧妃脸上一白，连忙慌乱道：“没有，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嫔妾不敢指摘太子妃殿下，只是……”说着又咬了咬牙，才道：“太子妃殿下雍容华贵、贤良淑德，又宅心仁厚，待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也十分宽厚。只是有那么些不识抬举、心胸狭隘之人，暗中忤逆了您呢……”

六娘笑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吕侧妃看六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气闷，想着：难道这太子妃真是个心胸宽阔的？还是个无欲无求的？

习惯了从前冯媛一点就着的性子，如今吕盈袖面对六娘的时候真有点不适应。

不，她一定有弱点。

“殿下有所不知，飞香苑那位可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吕盈袖眉眼中闪过愤恨神色：“那位仗着姿色魅惑太子，前日里还称自己病情加重，将太子从文侧妃房里哄了过去。您也知道，她生得美貌，这些年在东宫里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哦，赵侧妃不知天高地厚啊。”六娘微笑：“本宫知道，咱们东宫里总有那么些头脑不清的人，吕侧妃不必介怀。再说，不是连太子殿下都说过，赵侧妃是个糊涂的么。糊涂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啊。”

吕盈袖听着六娘这话，急得连连跺脚：“太子妃殿下！您……您不能任由她放肆啊！”

真是的，难道太子妃殿下不在乎么！还是说，十三岁的太子妃对男女之事还没有概念，对太子也没有丝毫的留恋？

“殿下，她一贯如此。只是，今日她又更过分了些。”吕盈袖有些急切地道：“您今日是跟太子一同回宫的，又一同去了德阳殿。那边她就知道了，竟口出狂言，说……说太子真正喜欢的人只有她一个，您不过是……不过是因为正室的身份，面上才不得不……”

“什么？！”六娘面上一怒：“赵侧妃真这样说？”

吕盈袖心里暗喜，忙道：“嫔妾不敢欺瞒，那赵侧妃向来胆大，说这些话，都没有避着人的。她病了这些日子，一直没能承宠，也是急了。今日看见您和太子一同回德阳殿，一急之下，也就口不择言。”说着叹了一声：“唉，这些年太子眼睛里都只有她一个的，如今虽然有了您、有了文侧妃，她凭着多年情分，太子也不能说舍了就舍了。前日不是还给了文侧妃没脸，把太子请过去了么……”

六娘冷哼了一声。

“她啊，为了恩宠不择手段，从前您不在，我们都吃尽了苦头。”吕盈袖看着六娘动怒，心里越发欣喜，又添了一把火道：“她这回这病是怎么引的您知道么？那是用冷水生生浇出来的！对自己都这么狠心，嫔妾听了都害怕呢！”

六娘冷笑：“她是什么东西，本宫早就清楚了。”又盯着吕盈袖的面孔道：“还好吕侧妃不是这样的人啊。”

吕盈袖身子一抖，强笑道：“嫔妾既没有出身、又没有姿色，连年纪都过了，能有个什么本事呢。嫔妾这样的人，除了兢兢业业侍奉您，也没有别的活路了。”

六娘听着又笑了：“侧妃过谦了。我瞧着侧妃病的这几日，气色不如从前了。”一边命女官捧了一匣子补气养血的佛手参赏赐吕盈袖。

吕盈袖接过来，忙谢了恩。

两人又谈了两句，宫人领了膳食回来，六娘随口请吕盈袖留下用膳。只是吕盈袖身子虚弱，又顾忌良多，忙借口照看宝庆郡主婉拒了六娘好意，这便告辞退下了。

六娘派了桂姑姑前去送吕侧妃出去。

“哎，这吕侧妃虽然狡诈了些，不过今日这些话却是没有假的！”桂姑姑送了吕侧妃回来，一双大脚急急地迈步进来，忙着和六娘禀报道：“殿下今儿和太子……和太子一同进德阳殿的事情，满东宫都传遍了。那赵侧妃口出狂言的话，还有不少人听见呢！吕侧妃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这赵侧妃性子太猖狂了，实在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