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丧心病狂（万更）（2/2）

李氏差点被她气哭，白了她一眼，嗔怪道：“这么严肃的事，怎么被你一说就成笑话了，你张祖母，最近一直在跟我说，你和礼哥儿的事。”

唐灵心头一突。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李氏望着她，直到看得唐灵都不好意思了，她才道：“你先前不是跟他关系挺好的吗？”

“那您也说了，那是先前。”唐灵无语凝咽，瞧着李氏那一幅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唐灵就噎得说不出话来，可是要说的还得说明白，于是便拉着李氏，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地说，“我跟王家姐姐的关系也挺好，我同杜哥哥的关系也好，我与李师兄的关系也好，就算是长青师兄，与我的关系也是很好。”

唐灵一一例举，笑道：“您瞧，我对傅哥哥，与对大家哪一个不同？”

“既然您觉得，我跟他的关系不同，为何，先前他从未向您提过要娶我妻的事？”说起这事，唐灵就觉得一肚子的火，张氏如今的面目，真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她暗暗磨了磨牙，继续道：“张祖母以前可曾说过，就算是当笑话一样，可曾说过，想要我这样的一个孙媳妇？”

李氏细细一想，似乎这些从未有人提过。

倒是杨氏开玩笑说过几句，不过大家都知道是玩笑，也没当真。

不过，能有人看上她家的傻丫头，她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的。

唐灵悠悠叹了口气道：“祖母，咱们家向来与傅家的关系好，张祖母与您一起做了那么多年事，您觉得她是怎么样的人？”

李氏还真答不上来。

张氏对谁都笑盈盈地，一幅好脾气的样子。

她不在的时候，尽心尽力地照顾张雨江和张雨泽，甚至唐灵，她可以肯定，她是将这些孩子当成亲孙子一样的照顾的。

可是，若说是想要成为亲家，这种事，这么多年了，从未提过一句。

“祖母，无论张祖母说什么，您只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是了。”唐灵想了想怕她反悔，赶紧道：“你可千万别心软哦，王家姐姐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她都瞧不上，您觉得她是真的能瞧上我？”

先不说她的身世。

就说她的性格，唐灵觉得一百个婆婆，便有九十个不喜欢她。

李氏伸手捶了她一下：“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别人给颗糖便跟人走了，你的事我自有主张，你说的对，等你师父来了，咱们再问问你师父再说。”

什么叫自有主张？

唐灵总觉得心头发虚，可是李氏又不想多说了，对她道：“你刚才吃了那么一大碗面，你晚上回去还吃不吃。”

唐灵瞬间舔着脸道：“吃呢，吃呢，我现在正长个呢，饿得快。”

你爷爷的，她就吃了一口好不好。

坏蛋李浩谦，讨厌鬼李浩谦……

正跟皇上汇报这次行动的李浩谦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皇上看了他一会，奇怪道：“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瞧瞧？”

李浩谦赶紧摆手：“不用，不用，可能就是不太习惯您这里的香吧！”

龙涎香很是无辜地泪奔——大人哎，您闻了咱那么多年，都不见得有什么事情好吧！

皇上斜眼瞧着他，道：“朕听说，你回来头一件事，便去看你媳妇去了，真是长本事了，连朕和皇上都被你推到后头了。”

李浩谦却一本正经道：“臣是想回来先向您汇报的，可您今日正在主持殿试，我总不能就这么把您叫回来吧。”

“那皇后呢？”皇上挑眉，不服气呀。

李浩谦继续板着脸道：“您觉得，我这么一个死人，突然出现，姑姑会怎么样？”

皇上拿起书案上的折子便朝他砸了过去：“少来了，朕早就告诉她了。”

“可您没告诉我呀！”李浩谦接过折子，又还了回去。

皇上哭笑不得，挥了挥手道：“去瞧瞧她吧，算了，朕与你一道去，你去后头换身衣裳，这灰头土脸的，也不怕她瞧见心疼。”

李浩谦走后，皇上招来老六道：“你们老大，回为多久了？”

老大木着一张脸，想了好久才道：“大概两个时辰。”

皇上一口老血差点喷了，两个时辰？

“不过，他就在唐姑娘那儿吃了一碗面，唐姑娘从康王府回来的晚……”

314、心疾

皇上大怒：“朕记得，他以前不吃面的。”

老六抖了又抖，战战兢兢道：“回皇上，唐姑娘家的面闻着可香了，颜色也好看。”

说着他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泪奔，做为一名高级影卫，真是太丢脸了。

李浩谦出来的时候，换了一件干净的太监衣裳，微微垂着头，一幅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的样子，皇上立刻心情便好了。

唐灵现在对于张氏能尽量无视，便无视。

这一天，刚下马车，还没来得及去扶李氏，傅奕礼便急匆匆地迎了过来，哭丧着脸道：“灵妹妹，你回来的正好，快快，瞧瞧我祖母吧，她一直喊着心口痛。”

李氏忙推了她一把道：“这孩子还是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吧！”

唐灵一恍神，赶紧迈开步子走了回去，傅奕礼，急得眼眶都红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祖母这两日的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今日跟我吵了两句之后，便一直躺在那里说什么心口痛，我瞧着她喘气都不稳了。”

他实在怀疑这是心脑血管病的一种。

唐灵满心疑惑，还是推开门进了张氏的屋子，瞧见歪在床上，嘴唇已经发青的张氏，心里咯噔一声，忙上前，按在了她的手腕上，那无规律、沉重、缓慢的心跳，吓得她手都抖了起来。

傅奕礼看她这个样子，忙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

唐灵稳了稳心神道：“我给你开幅方子，你去抓药，我给她扎几针再看看，我也没有太多的把握，还有这种病，如果这次治好了，以后极容易犯，所以……”

唐灵一边开方子，一边道。

到了最后，连话都不想说了。

傅奕礼苦笑道：“我都明白，那我先去了。”

他接过方子，速度跑出了门，唐灵幽幽叹了口气，李氏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张氏的模样，也是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这样？”

唐灵也不能回答她的话。

两人相对默了一会，唐灵准备好之后，便开始替张氏施针。

她前世认识李氏的时候，两家的来往便淡了许多，现在想起来，怕是当年的李氏处境不好，张氏都懒得跟她套近乎。

而这一世，张氏跟着李氏，多少总能掏点好处，所以，两家的关系还不错。

唐灵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

有好几次，针都差点扎偏了，李氏安慰道：“你别急，慢慢来。”

唐灵弯了弯嘴角，深吸了好几口气，望着张氏的脑门和心口扎满的银针，她才微微松了口气，她还是太感情用事了。

她原本以为，她会将每个人一视同仁，可是现在看来，她的确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对于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她真的是无能为力。

张氏的呼吸渐渐平稳，一双无神的眼，四处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李氏忙起身，柔声道：“姐姐可是想要找礼哥儿？”

张氏摇摇头，唐灵给她倒了杯水，她从背后扶着，李氏替她一勺一勺的罐下去。

张氏这才算清醒了一点，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最后落到了唐灵的身上，可是唐灵总觉得有些奇怪，她的目光似乎并无任何触动。

张氏摸索着拉住唐灵的手，断断续续道：“可是灵姐儿？”

唐灵伸出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心里咯噔一声，咽了咽口水，艰难道：“张祖母，可还瞧得见？”

张氏点头，又摇头，她只能瞧见一个光影，可是到底是什么，她却什么也瞧不清，唐灵微微叹了口气，张氏的气性可真大。

她曾经在书里看到过，一个人若是过分生气，总有一些器官，受损。

这种事情，唉！

唐灵握着张氏的手道：“张祖母可能太累了，您休息一会就好了。”

张氏倒是听话，可是睡觉还是拉着唐灵的手不放。

唐灵满头黑线。

傅奕礼回来的时候，唐灵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手还是被张氏紧紧地抓着，傅奕礼推了推她，小声道：“我来吧，你回去休息吧！”

唐灵刚想将自己的手抽回，张氏就嗯哼了起来，傅奕礼忙上前去扶她，却她一把推开，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唐灵，近乎哀求道：“灵姐儿，别走，在这里陪着张祖母好不好。”

唐灵很想说一句不好，可是看到傅奕礼同样的目光，她只觉得自己像吃了苍蝇一样，明明替一个处处瞧不起自己的人，看病已经心里很别扭了，如今还要留下来各种照顾她。

唐灵安抚了她几句，顺势将自己的手抽回，缓缓道：“张祖母，我开了方子，你只要好好服用，过几日便会好了，而且您这病千万不要动气，否则后果会怎么样，大家都不想看到。”

张氏张了张嘴。

唐灵又道：“您眼睛的事，我也不想瞒您，您可能是生气太过，所以伤了眼睛，等您心平气和了，我再替您开方子，咱们一个病一个病的来治。”

张氏一口气卡在胸口，唐灵忙伸手在她的后背拍了一下，张氏长长地吐了口气，唐灵对傅奕礼道：“傅哥哥，若是发现，张祖母喘不过气的话，就照我刚才的法子来……”

她说着，将张底放到床上，示范了几个动作。

张氏只觉得自己胸口又开始闷了起来，唐灵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收拾收拾，明日我答应了与人一起去云秀庵玩。”

傅奕礼紧随其后，唐灵到了门外，向他使了个眼色，离得张氏的房间远远的，才道：“傅哥哥，别的话我便不说了，张祖母这样多半是心疾无疑，还有她的眼睛，我没有任何把握，你以后千万不要惹她生气，要是明日没什么大事，让张祖母同我祖母一起去铺子里吧，兴许那边热热闹闹的，对她的病情也好。”

一个人遇到的事情多了，便不会纠着一件事不放。

张氏今日这一病，怕是以后王嫣也别想上门了，不过唐灵总觉得，王嫣上不上门，跟张氏乐不乐意，其实没有什么多大的联系。

两个都是棉里藏针的那种人。

315、自私

唐灵回去后，李氏见她脸色不好，赶紧给她将温着的吃的端上来。

张雨江将手中最后一段书背完，这才笑盈盈地坐到唐灵的旁边，道：“表姐，张祖母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不开心的话。”

唐灵白了他一眼，一边拿起筷子夹菜，一边道：“今日的书背得如何了……”

张雨江现在学的，旁人家的孩子五六岁便开始了，唐灵一边吃一边抽了几段让他接，看他接得都挺顺利，便笑道：“不错，不错，接下来要学的书，你预习的怎么样了？”

张雨江得意道：“我都预习完了，先生说我的记忆力好，而且年纪比别的孩子大，理解能力也好，已经将我调到乙班了。”

唐灵点头，随口道：“那你可不能骄傲。”

乙班的孩子比他能小着一两岁，所以张雨江来说，挑战会更大。

更何况，旁人都学了好几年了，他仅凭着记忆力和理解能力，唐灵暗暗磨了磨牙，若不是张清明那个混蛋，害死了唐婉，兴许如今的张雨江也能考个秀才了。

她又鼓励了他几句，便专心开始吃饭。

张雨江倒好，也不再烦她，拿起书又背了起来。

背完明天要学的，又就着烛光，写了几页大字，唐灵吃完东西，检查了他的字，还有一些经义，突然觉得，其实张雨江的天分，一点都不比杜子良差。

只不过，被耽误了吧！

这样一想，又鼓励了他几句，便回房洗漱去了。

临睡前，又被李氏拉着问了一通张氏的病情，唐灵只好实话实说：“她这是自己给自己折腾的人，我记得以前张祖母不是这样的人呀。”

李氏白了她一眼，“你才与你张祖母生活多长时间，更何况那时候你还那么小，怎么能看懂一个人。”

唐灵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反映过来，翻身望着李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对于我跟傅哥哥的事，绝口不提。”

李氏望着床账，发了好一会呆，才道：“怎么能不知道，你张祖母一生好强，当年咱们两家都穷，相互扶持，再后来，咱们家买了田地，又开了铺子，她在铺子里帮忙，不过，礼哥儿争气，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十四岁中了解元，虽然她在咱们家铺子里帮忙，可咱们还要倚仗着他的，两家人还算是相互扶持的关系的。”

有些人有些事，不说不知道，一说便又明白了其中一层道理。

唐灵现在彻底明白，前世为何傅奕礼跟唐灵行同陌路，就算是要去京城，也是他一个人去找了李氏，并非是和张氏一起。

“如今，礼哥儿虽然是个举人，可是你也知道，在京城，举人和在咱们柳阳县那差别可就大了。而你又得了皇后和太后的青眼，还在太医院当差，一进太医院便解了瘟疫这件大事。”李氏幽幽叹了口气道，“她气不顺，所以，才会成日找礼哥儿麻烦，如今倒是把自己给气倒了，却不知道，这样即不能帮助礼哥儿，同样还给他拖了后腿。”

唐灵一直知道，李氏什么事情都明白。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李氏能和张氏这样的人相安无事，合作愉快，肯定是因为李氏看得清楚，知道张氏需要什么。

唐灵简直对李氏佩服的无体投地。

李氏笑道：“别这样看着我，我这也是经过这么多年才体味出来的。”

唐灵像猫儿似的，拿头蹭了蹭她，笑道：“睡觉吧，我明日还要出去玩呢，我来京城至今，都没有出去玩过。”

“嗯！”李氏笑着揉了揉她的发，起身吹了灯。

一躺到床上，就听到唐灵均匀的呼吸声。

也许是盼着明日能跟李浩谦一起同游，要是又好奇他是怎么陪她去的，唐灵一大早便醒来了，躺在床上望着外面泛起鱼肚白的天空，直到渐渐的太阳升起，暖暖的橙色照向大地。

唐灵翻了个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将昨天晚上翠竹给她好的吃食装好，又装备必的东西放好，挑了件青葱绿色的小袄，和杏花色的裙子，顺手将李浩谦前些日子送她的那根桃木簪子插好。

这才坐下来开始吃东西。

可心却不由自主的想，李大公子，是想要怎么与她同行呀？

这一念头闪了两三次，青竹那脆生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姑娘，车夫已经来了，赵姑娘和慕容姑娘此刻也到了门口，您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唐灵心头还微微有些失望的。

刚踏出小花厅，就瞧见傅奕礼愁眉苦脸地站在张氏的门口，瞧到她，唇张了又张，这才道：“灵妹妹，你能进来再帮我祖母瞧一瞧嘛，她今日的早饭还未用，我也不敢给她喝药。”

唐灵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向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立刻便走了出去，唐灵这才进了屋，望着床上闭着眼，形如槁枯的张氏，缓缓道：“张祖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说着，上前便按在了她的腕上。

张氏听到唐灵的声音，一下子便扭过了头，握住她的手道：“灵姐儿，祖母没有什么不舒服，祖母只是想问问你，你还喜欢不喜欢你傅哥哥？”

唐灵扭头望向傅奕礼。

傅奕礼尴尬地垂下头，好一会道：“我祖母她现在，就怕自己当时没有向你家提亲，你现在恼了她，同时也恼了我。”

唐灵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张氏那两只没有任何肉的手，却抓得死紧，甚至隔的她手指生痛，“张祖母这是什么话，我可听不懂，若是我真是恼了你们，你们一家人怎么还住在我家？您说对不对，祖母您真的多心了。”

张氏不撒手，继续道：“灵姐儿，我知道你心里气我，就算是祖母向你陪礼道谦了，你能不能如今好好的，跟礼哥儿，祖母这便向你家提亲。”

唐灵抿唇直笑，可是眼里变半笑意也无，一狠心便按在了张氏的手肘上，张氏只觉得手臂一麻，半点力气也使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