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0 弱水琴音(1/2)
忘川河边,鬼魂幽幽飘过,向那望向台下的女子,要一碗孟婆汤,满饮一盅后,再踏上那座奈何桥,方能再入轮回。
婉转凄凉的歌谣一遍又一遍地在忘川河边回响着。
黄泉路漫漫,悠悠过忘川。
烁烁如星,烁烁如君。
踟踟一路,靡靡乡音。
早登彼岸,莫问归期。
待送走今日最后一个鬼魂,烟汀才得以稍作歇息。
子时已过,阳气渐盛,世间幽魂,不入鬼门。
没有了那些鬼魂的哭声与哀诉,这条黄泉路终于静了下来,收拾了一番,她便到忘川河边走一走。
忘川河中不可行船,若要渡河,只能涉水而行。这数万年来,她不知看了多少鬼魂从忘川中淌过,那都是些生前作恶,死后不能从奈何桥上过的恶鬼,若想入轮回,便要经受住忘川河水锥心刺骨的痛楚,直至登上彼岸。这种痛,会烙印在魂魄上,再世为人,也必定要凄苦一生,以偿前世罪业。
她在这里看过太多人世冷暖,生死无常,几万年了,还真有些累了……
或许该听听舜三殿下的劝告,放下执念,早入轮回。
忽然间,从远处传来一阵琴音。
时断时续,却因四下一片寂静,还能听出些音调。
这琴音,似乎是从忘川上游传来的。
地府中,有人在弹琴?
她心中疑惑,思虑片刻,决定去看一眼,便沿着忘川河岸,循着琴音而来。
忘川河乃是弱水支流,自上古时便被一分为二,溯游而上,可直通地府与魔界交汇处的弱水崖。
数万年来,她从未探究过忘川上游究竟是什么,只记得初任孟婆一职那会儿,判官曾嘱咐过,无事不要到此,免生事端。
其他的,并未细说。
然而今日,她发现,越是靠近弱水崖,那琴音便越是清晰。
时而婉转,时而激昂,抑扬顿挫,仿佛能撩拨人心。
她攀上石壁,再靠前些。
听闻弱水崖三百年前仙魔大战时,曾困住过昆仑琼华上仙与魔界帝姬红莲,此崖之下,法力尽失,若不是魔界连陌帝君劈开了此崖,将二人救出,要想脱身,谈何容易。
如今这石壁更陡峭了,她探头朝下看,果真瞧见一处洞口,被藤蔓缠绕着,很是隐蔽。
那琴音,便是从这洞穴中传出来的。
她曾听闻,弱水崖下,似乎封印着不得了的东西,这个时辰,怎会有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抚琴?
她心生疑虑,迟疑片刻,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弱水崖下,法力会被封住,她只得揉了一条藤蔓,捆住腰身,慢慢靠近那洞口。
这山洞果真隐秘,她拨开洞口陈年的长藤,得以进入其中,才至甬道,便感到一阵寒凉刺骨,从洞穴深处涌来。
琴音逐渐低沉,似有虫蚁噬心般,漫过心口,她一阵头晕,只得扶着冰冷的石墙继续朝前走。
穿过甬道后,其中别有洞天。
她在地府数万年,从未见过这样一处地方。
耳边琴音渐强,震得她险些站不稳,待缓过神来,却发现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一股森冷的邪气从身后涌来,她暗道不好,转身欲逃,眼前突然闪过一片血色……
……
自风华虔提起炼魂术后,舜汮便好几日心神不宁。
阿虔便是再不像话,也绝不会那这种事骗她。他说师父当年在场,也不像是信口胡说,可师父一直在山中闭门不出,就连她去了也不见,怎么可能同夺魂案扯上关系呢?
她脑子有些乱,身后突然响起温恪的声音。
“怎么了?”
她着实吃了一惊,回头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手中端着一碗羹汤,轻轻搁在桌上:“你这几日似乎总是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没有。”她笑了笑,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她这两日总是担心那天在他屋里说的话被听见,不过看他这几日面色如常,倒不像是已经觉察出不对劲的样子。
她看了看眼前的汤:“你做的?”
“北荒夜里凉得很,你总这么熬着,我不放心,这汤可以暖身。”他笑道。
闻言,她便端起了汤,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没想到你成了鬼魂,还有这等手艺。”
温恪捻着袖子擦去她唇角的一滴汤水,柔声道;“横竖我在焉渊宫也闲来无事,你若是喜欢,我日后时常给你做。”
她笑意不改:“好。”
闲坐了半个时辰,温恪终于离开。
风华虔转眼间便从屏风后冲了出来,拉过她的胳膊为她诊脉。
方才他一直在这殿中,只是将气息藏了起来,眼看着她面不改色地喝下那假温恪送来的羹汤,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就没放下来过。
“如何?”
“他有没有察觉到你发现了他是假的尚不好说,但这碗汤中,确实加了别的东西。”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记,“明知道他来者不善,那碗汤你就不能意思意思,喝两口得了,一碗都喝下去,万一真下了什么毒药,你不要命了!”
“这不还有你么。”她笑了笑,“正因为我知道他是假的,才得忍着,若是让他瞧出端倪来,这条线索恐怕又得断了。他开始对我下手,总比一直顶着阿恪的脸对我嘘寒问暖来得好,否则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再探一回,道:“若我没有猜错,他给你吃了梦兰花的根,不是什么毒药,但若是照着这个量,再给你喝上十天半个月,你的神智便会受其影响,陷入幻觉中。”
她冷笑:“看来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啊。”
风华虔拿出一枚丹药给她:“你先把药吃了,免得幕后之人没抓到,你先被他毒死了,我可不给你收尸。”
她接过那枚不晓得放了多少奇珍的丹药,看着他绷着一张臭脸,不禁想笑:“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她服下了丹药,将其融于经脉中。
“阿虔,这几日不必盯着他了,让潆泓辰巳走远些,给他个机会,看看他想干什么。”
既然如此费心,她怎能让他白费功夫呢?
当晚,陆离借操练为由,调走了焉渊宫中一半守卫,整座焉渊宫,就连灯火,都暗了不少。
舜汮如往常一样,笑着喝了温恪递来的茶水,浑浑噩噩地趴在大殿中,再无声息。
温恪放下了茶盏,目光渐渐沉下,起身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潆泓急匆匆地回来禀报,此时舜汮与风华虔正等在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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