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舞会（下）【叶芷涵】（1/2）

月夜的操场边，一无所有的我们曾看向同一个方向。

——《人生如戏》

舞会进行到了一半，我和韩昊阳已经在舞池中连续跳了许多支舞，下场来休息。除开舞会前学校的体育课临时抱佛脚之外，我在中学的时候曾经参加过校园舞会，因此对于跳舞有一定的认知，而韩昊阳在这方面却是个全无经验的小白，有时会觉得他的运动细胞被智力细胞吃掉了一样，在其他方面与我旗鼓相当的他，凡是遇到体育项目，那是属于毫无还手之力，之前也曾经乐弈有过一起打羽毛球、乒乓球等的经历，韩昊阳的水平总是令人哭笑不得，尤其是羽毛球双打时我内心的绝望。但凡这种时候，乐弈那帮家伙便不会再把我们分开，而是怂恿说夫妻档自然要并肩作战。

因此，不必多说，舞会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哪怕我有浑身解数，跟韩昊阳搭档着实是半分也体现不出来，我基本所有的时间都在提防不要被他踩脚，而这样的情况依然发生了好几次。跳了一阵下来，他略显尴尬，不过好在我本来就是抱着玩闹的心态，因此一路跟他插科打诨，对于他拙劣的舞技也是一笑而过，整体气氛还算和谐。

我下场后站在场中休息，韩昊阳则去拿饮料，这时一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孩走到我面前深鞠一躬，说道：“不知道是否可以邀请美丽的小姐共舞一曲？”

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推脱道：“不用了，我舞伴拿饮料去了，他马上就回来，我们就要开始跳舞了，不好意思。”

他也没有勉强，笑笑离开了，这时候端着饮料回来的韩昊阳刚刚看到这一幕，打趣道：“芷涵姑娘门前，永远都是仰慕者络绎不绝，让我时刻都很有压力。”

我哈哈一笑：“韩大才子，这方面咱们可是彼此彼此，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么？还是说，舞会开始了这么久，你和我黏得太紧，错过了美女邀约，有点失落咯？”

调笑之间，谭羽皓的身影竟然闯入了我们的视线，只见他拿着一瓶红酒，步履不稳地走来，明显已经处于微醺状态。韩昊阳一把扶住了他，他很感激地对他点头。

我和韩昊阳对视一眼，不知作何反应，可谭羽皓却轻轻挣脱他的搀扶，对我鞠躬道：“芷涵，可否共舞一曲？”当然，哪怕酒醉，他依然不会不识趣，因此我还没有回应，他就提前向韩昊阳颔首，“不知可以借用你可爱的舞伴一支舞的时间吗？”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平时那样的友谊，韩昊阳自然是应允的，而我在如此情形下自然也不可能推脱，虽然明知道这么做始终有几分欠妥，还是随着半醉的谭羽皓步入舞池。

舞曲开始，谭羽皓牵着我的手，随着节奏起舞，他的脚步明显有几分虚浮，但是掩不住本身的舞技，我和他在柔缓的音乐声旋转摇摆，我时而转圈，时而上前一步，时而退后，他也踩着节拍和我配合得无比默契，完全不似和韩昊阳跳舞时刚刚寸步难行的尴尬。跳到两人靠近时，谭羽皓语气低沉地问道：“佩红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的存在？”

我一边继续着动作，一边叹了口气：“她并不是讨厌你，而是她根本就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因此不管是你或者任何人，都难以接近。”

“可是我以为铁杵磨成针，真心能换真心。”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灰心。

我看了他一眼，斟酌着应该怎么说才能安慰他：“告白君，你知道的，你这人挺好，但你跟佩红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内心很自卑，可能她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拒人千里的。”

“呵呵，”他冷嘲，“是么？可我总觉得我在她面前，才是真正的低如尘土，不管我做什么，她连看都不愿看一眼。我发给她那份数独，是我专门搜寻了好久，然后自己又修改了，里面的数字，解开了刚好是她的生日，但是最开始发给她的时候，她连接收的兴趣都没有，今天是因为我在外面等她，她为了打发我，才匆匆解出来的。最后，一把塞给我，像是一堆垃圾。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心血啊。”

我听了，也难免觉得心疼，毕竟谭羽皓也是人前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物，为了追求佩红可谓煞费苦心，但是在对方眼里也许还真的带有几分被骚扰到的厌烦。

“可能真的是两人不是同路，你做再多，也于事无补。”我说。

他又冷冷一笑，随后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和我跳舞，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像是要在这舞曲中宣泄自己的痛苦与委屈。一曲终了，谭羽皓带着醉意，再次向我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我盯着谭羽皓的背影，感慨万千，最不解的还是他为何会对佩红如此执着，以至于折磨自己到此种境地，而佩红那边，一次次拒绝他，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我正准备回到韩昊阳身边，王梦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挡在我面前，她一身红色礼服，显然也喝了些酒，脸颊带着醉意的绯红，满眼怒意地看着我。不等我有所反应，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叶芷涵，我不知道你和夏佩红在搞什么鬼，把谭羽皓好好一个人折腾成今天这样，我从没见他喝这么多酒，颓废成这个鬼样子！我拜托你放他一马好不好！”

我翻了个白眼：“梵姐，拜托，谭羽皓追求的人不是我，根本不是我放不放过他的问题！再说他那么大个人了，喜欢谁，想追谁，是我能干涉得了的嘛？”

可那王梦梵却不依不饶，她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臂，带着醉意说道：“那你劝劝他啊，他不是那么听你的话么，我看他现在这样子，我也觉得好心疼。”

我叹口气，不费吹灰之力地挣脱了她的手，王梦梵颓然往前踉跄几步，也没有再继续纠缠我的意思，毕竟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的确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她不敢招惹佩红，又不好意思直接找谭羽皓，不过是找个宣泄口罢了。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韩昊阳向我走过来，我挽起他的手，他问道：“玩够了没？要不我们去湖边走走，今晚肯定很清静。”

我点头一笑：“好，舞也跳够了，咱们去散散步。”

c大夏天的夜晚凉爽而安静，尤其是今夜所有的热闹都云集到了舞会现场，因此我们一路走到湖边，都没有遇到任何人，配合着悠悠蝉鸣，美好得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