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鱼与幸福的矛盾【吕蓉】（1/2）

我熟练地把汤盛好端上了桌，手脚麻利地摆好了三人的碗筷，然后在我丈夫旁边坐下，温和地对他和我们对面的芷涵笑了笑，说道：“可以开饭了。”

芷涵动作优雅地挑起一道菜，尝了一口，自嘲着调侃道：“蓉儿，几年不见，你的厨艺真是让我们这些姐妹愈发望尘莫及了，任先生福气可真好，哪像我，现在还是顿顿外卖，要不就是下馆子，都没男人敢要了。”她说罢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丈夫一眼。

他淡淡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如同以往一贯的沉默少语，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于是，也不再多话，我们开始吃饭，温暖的阳光透过洁白的窗纱照进来，我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五年不见的芷涵，她的眼睛还和过去一样漂亮，闪动着生动与慧黠的光彩，不过已不同于年少青葱的校园时光，从前眼神中的桀骜如今已褪去不少，显得深沉而内敛，她一身熟女的打扮，薄施粉黛，27岁的年龄正显风华正茂，比起从前，更添了几分优雅与从容。我们曾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但这五年来，她四处漂泊，撰文为生，而我忙于经营自己的家庭，已经渐渐少了联系。这次是为参加佩红的婚礼，她才专诚赶回来，我赶紧请她到家中来吃个饭。毕竟，我曾以为，因着五年前的那件事，她终生都不愿再踏上这片土地，如今好不容易有缘重逢，我的内心是喜悦的。

“蓉儿，你们的小宝贝呢？”芷涵仿佛察觉到了我的观察，她迎着我轻轻笑了。

我听到此情不自禁也笑了出来，思思，总是能让我在最痛苦孤独的时候看到希望和光明，我笑着答道：“她爷爷奶奶今天和老同事聚会，把她一并带过去了。”

接着我开始给芷涵讲着小思思的各种趣事，她浅浅地笑着，听得很认真，而我丈夫在一旁也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笑脸，紧接着芷涵也讲了几件旅行中的趣事，饭桌上的气氛开始逐渐趋于融洽。

这时候，我丈夫夹了一块鱼放到我碗里，芷涵看着这一举动，眼神有一刹那的惊讶，她先是瞥了我丈夫一眼，然后疑惑地看着我。我冲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我丈夫轻轻笑了笑，夹起鱼吃了下去，再夹了一块鱼放在我丈夫的碗里，随即对芷涵笑道：“随便吃，别客气啊。”

这时芷涵已经完全会意，她的嘴角扯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弧度，不过令我充满感激的是，她什么也没说，而是低下头去专注地吃自己的饭。

呵呵，是啊，她知道，我讨厌鱼腥味，吃了会犯呕，可惜我丈夫不知道。他喜欢吃鱼，于是我总做鱼，他夹给我，我就吃，开始总觉得难受，但后来也渐渐习惯了，不会再犯呕，但依然排斥，不过，这无关紧要。他是我相亲认识的男人，比我大三岁，一贯沉默少语，工作性质稳定，工资不多不少，父母家境还算殷实，典型的中产阶级家庭，我们认识两个月他就向我求婚，我答应了，结婚三年，孩子一岁半，婚后我辞去了那份本就薪资微薄也没有任何发展前途的工作，在家过起了主妇的生活，生活看似幸福而稳定，旁人都说我们是模范夫妻，有时候我甚至都会自我催眠似的让自己去坚信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幸福，只可惜，在芷涵面前，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让那层“幸福”的表象支离破碎。

“任先生，”芷涵带着得体的笑容对我丈夫说，“不介意待会儿我借走你可爱的老婆几个小时吧，我约了大学时候我们其他两个舍友一起叙旧。”

我丈夫温和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嘱咐道：“早点回来哟，孩子回来看不到妈妈会哭的。”

“嗯，我知道。”我应承道。

饭后，我开始了洗碗收拾的一系列工作，我丈夫去他书房里处理些工作上的事，芷涵没有要帮我的意思，独自坐在我家的沙发上随手翻看杂志。

我很快地把饭后的善后工作处理好，脱下家居装，换了身出门的行头，和芷涵一道出了门。

我家的房子是我公婆出钱置办，一个套三的精装修房子，和老人同住，位于市中心一个雅致的小区。